“大王,不必過分憂慮?!?
金庾信首先開口,聲音沉穩(wěn)有力,“高句麗與百濟雖在邊境集結(jié)重兵,但我新羅也早已不是吳下阿蒙。”
“去年那支神秘的‘捕魚隊’向我們出售了海量精良軍械,如今正好讓敵人嘗嘗它們的厲害?!?
金正蒽點了點頭:“我在長安的探子已探明,大唐對于同我新羅結(jié)盟,共擊高句麗一事,興致頗高?!?
“近來海上那些商隊也傳來消息,印證了唐軍確有征伐高句麗的打算。依我之見,我們正好可以乘此東風,與高句麗和百濟算一算舊賬。”
的確,若論國力,新羅獨木難支,絕非高句麗的敵手。
可是,高句麗不可能傾全國之兵來犯,新羅卻能動員全部力量,抵御外侮。
所以一旦戰(zhàn)端開啟,絕非短期內(nèi)可以分出勝負。
更何況近兩年,那些海上商隊在明里暗里多有襄助,令擁兵近十萬的新羅,確實有了與高句麗掰一掰手腕的底氣。
“正蒽,那些人可曾提及唐軍動兵的確切時日?我只怕我們在此與高句麗拼死相抗,直至國破家亡,大唐的軍隊才姍姍來遲,那便毫無意義了?!?
身為新羅之主,金柱賢絕不希望自己的國家淪為大唐棋盤上的一枚棄子。
盡管她對大唐文化心懷向往,在國中大力推行漢學,仿效大唐官制,引進其工藝技術,但這并不意味著她對大唐毫無戒心。
“他們也無法給出確切的時日,但可以肯定的是,唐軍主力已然開拔??靹t一月,慢則三月,大唐與高句麗之間必有一戰(zhàn)?!?
金正蒽在長安城盤桓了近半年,對唐人如何看待高句麗,心中有數(shù)。
毋庸置疑,大唐與高句麗之間,不僅有宿怨舊仇,更有迫在眉睫的邊境之爭。
無論當今的李世民皇帝,還是滿朝文武,都切盼大唐能一舉擊潰高句麗。
“大王,末將以為正蒽所極有道理。近年來大唐國力日盛,從那些商隊販運的奇珍貨物便可見一斑?!?
“如今淵蓋蘇文行此弒君篡逆之舉,恰好給了大唐一個名正順的動兵口實。”
“況且,眼下我們需考慮的,已非是否要抵抗高句麗和百濟的聯(lián)軍,而是該如何抵抗,才能避免戰(zhàn)局滑向深淵?!?
金庾信乃新羅宿將,對邊境的軍情動向了如指掌。
觀高句麗與百濟的兵力部署,對方此番的圖謀,顯然遠非過去那種小規(guī)模的襲擾。
“正是!淵蓋蘇文為轉(zhuǎn)移其國內(nèi)的紛爭,必然要對外掀起戰(zhàn)事。讓他們主動尋釁大唐,恐怕沒那個膽量;再看高句麗已在我邊境陳兵三萬,其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眼見新羅仍在遲疑,金正蒽心中不禁焦急起來。
值此危急存亡之秋,女王金柱賢的意志絕不能有半分動搖。
否則君主尚且如此,麾下的將士們又將如何自處?
到那時,新羅恐怕真有被高句麗吞并的亡國之危。
這絕不是金正蒽想看到的。
“呼!”
金柱賢合上雙眼,長舒一口氣,再睜開時,神情已是無比堅定,“事已至此,金將軍,本王便將抵御高句麗與百濟聯(lián)軍的防務全權(quán)托付于你?!?
“務必在唐軍與高句麗正式交鋒之前,將敵軍阻于國境之外,否則即便最終僥幸取勝,我新羅亦將滿目瘡痍,國力凋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