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年前,酒井兵雄匿藏在呂家村之中,但卻時刻妄圖著皇軍會卷土從來,所以便一直守護著實驗室制造出來的病毒,等待反攻的一天。
只是時間一天天過去,酒井兵雄清楚那夢想的一天恐怕不會到來――他考慮過切腹,但是他最終沒有勇氣用刀子在自己的腹部上一插然后一拉,最終便說服了自己:那一天,一定會到來。
他看中了黃老仙姑這個人的貪婪,用著一些從前在軍事學(xué)堂學(xué)過的知識,幫助這個女女人在呂家村之中裝神弄鬼,一開始只是為了愚弄呂家漁村的人,然后慢慢地對這些人洗腦。
“哼!為了神化那個老神婆,你就密謀著把自己帶出來的病毒散播出來,創(chuàng)造了一個子虛烏有的海神的傳說――把人活祭!活祭之后當然是用效果了,因為這東西是你控制的!你停手了,自然就沒有人受到感染了!”
啊寶公……酒井兵雄面對著呂海的指責(zé),只能夠沉默著。眾人看他的這幅模樣,想要不相信……也沒有辦法不相信了。
“竟然是這樣……我們,我們當年到底做了什么東西!作孽?。∽髂醢?!作孽……作孽?。 ?
幾名老人此時頓時掩面痛哭起來。
他們不敢去看呂海,不敢去看呂依云,不敢去面對這里的人――他們唯一想到的只是,跪在了地上,朝著呂海磕著頭,悲聲痛哭。
“呂海??!是我們對不起你們一家,是我們該死??!你要殺就殺我們這些老東西好了!求求你,放過那些后生的吧!這些罪孽,不在他們的身上??!他們還小,還有人生?。 ?
“對不住??!”
“我們該死??!”
“呂?!惴胚^他們吧!求求你??!”
呂??粗@些人,悲戚地笑道:“他們還小,他們還有人生?當年,當年我哭過,我跪過,我從聽潮崖山下一路跪著上去,我哭得喉嚨撕裂,我就那樣跪在你們的面前,一個個地磕著頭,你們……可曾有放過我,放過我的母親?”
老人們沒有說話了,只是不斷地磕著頭。他們身后的那些中年的,壯年的,年輕的,也紛紛低下了頭。
這呂家村里面,那家子敢說沒有在背地里討論過呂海這一家的?整個村子的氛圍都是不待見這一家人,耳濡目染地,這些年回想起來……他們可曾叫過這同村同姓的男人一聲兄弟,一句叔叔?
沒有……都沒有。
呂海怒然一指,指著酒井兵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老畜生,你怎敢還安樂做人!”
酒井兵雄此時卻顯得平靜,這老人褪去了啊寶公的外衣之后,似乎找回了一些當年的影子,“呂海,什么話也不用說,沒錯,這村子卻是是我愚弄的??墒悄怯秩绾??要不是你們這群人愚昧無知,要不是你們自私自利,我能做這么多?你們心中沒有鬼,哪里來的猜疑和不信任,哪里來的殘忍?哈哈!但是,呂海,你不要以為你站出來……”
猛然地,呂海一記狠拳打在了酒井兵雄的臉上。
這一拳直接命中的是酒井兵雄的嘴巴。這是卯足了勁的拳頭,而那是年老體衰的身體,這一拳下去,酒井兵雄滿口的牙齒都掉光了似的。
但是呂海似乎還不解恨般,摁住了酒井兵雄,就是一拳接著一拳地打在了對方的臉上。
一拳兩拳三拳……直到馬厚德讓人架住了呂海為止!
“馬sir,這老頭暈過去了?!?
馬厚德點了點頭,他覺得有些不妥,但也說不出不妥的再什么地方……但不管是呂潮生或者是酒井兵雄都已經(jīng)承認了當年的事情,那好像也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說。
記恨著當年之事的呂海,發(fā)現(xiàn)了呂潮生和酒井兵雄的秘密,以此作為要挾,然后報復(fù)全村人……這樣的理由也十分的充份。
“呂海,你這個挨千刀的!”不料羅愛玉此時卻恨聲地道:“你要報復(fù)這些王八蛋那你就去??!你害我差點被人扔下山崖!一夜夫妻百日恩,我那里對不起你了!你居然這樣對我!你這不是東西??!”
“我不是東西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自從你嫁過來,有那一天你算是妻子?我早就受夠你那惡心的性格,和對我家人的又打又罵,我已經(jīng)忍夠你了!這些人居然沒有把你扔下去,你簡直是前十輩子修來的福氣都用在了今天!!”
“你、你……你??!”羅愛玉氣得直喘著氣,怒道:“警官,你也看到了,這家伙是謀殺吧?抓他?。。∽詈米ト寯溃?!”
“怎么做事,不用你來教!”馬厚德冷哼一聲道:“你是警察,還是我們是警察?”
幾乎是同一時間,呂潮生卻看著呂海,哀求道:“呂大哥,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把事情都說出來了……你,你快點把解藥拿出來。”
有解藥!
有解藥!
不管是哪一方的人,此時都看著呂海。
這時候呂潮生也磕著頭道:“呂大哥,我知道我也該死,是我貪心,是我不好……我回來之后,酒井兵雄把當年的事情都告訴我,我沒有馬上揭發(fā)出來。反而貪圖富貴,幫他繼續(xù)研究這種病毒……可是,可是解藥是我無意中研究出來的,再也造不出來了,你,你還給我好不好!”
看著呂潮生的哀求,馬厚德沉聲道:“呂海,你既然自首,既然知道自己再做什么,就把解藥交出來!我知道你心中怨恨,但那些年輕的,后生的本就是無辜!就算是這些老人,也應(yīng)該有法律來制裁他們!你不要執(zhí)迷不悟……再說,你想想你的女兒,難道你希望她背負著自己父親是殺人狂魔的名字,一輩子地生活下去嗎?”
呂海動了動嘴唇,似乎是在掙扎般。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仰起頭來,許久許久,他才緩緩地轉(zhuǎn)頭看著呂依云。
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時候,臉上的淚水已經(jīng)劃出了一行一行。
呂海此時微微一笑道:“依云,東西就藏在我平時藏酒的地方,你去取出來吧……這警官說得對,錯的是我,不應(yīng)該讓你也背負罵名。還有,好好照顧爺爺?!?
“爸……別這樣。”呂依云不斷地搖著頭,哭出聲音。
“你去不去!”呂海雙眼猛然瞪大開:“我會一頭撞死在這??!”
很開,很開,像是要把面前的女兒徹徹底底地都收入自己的眼珠子之中一般。
呂海又是大聲一喝:“去??!”
小姑娘低著頭,捂著嘴唇,快步地沖出了這房間。
……
當呂依云再次回來的時候,小姑娘的手上拿著一根大概十五厘米長的試管,試管之中裝著一些透明的液體。
呂依云雙手握著,低著頭,一步一步地走了進來。
呂海伸出手來,輕聲道:“給我吧?!?
眾人提著嗓子地看著這小姑娘手上的東西,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就會把東西摔在地上似的,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呂依云低著頭。
很低很低,但她的腳步停了下來,她把試管僅僅地抱在自己的胸前,“爸……對不起,我不會交出來的?!?
“依云,聽話!”呂海此時輕聲地道:“你還只是個孩子,不要任性?!?
“對啊,小姑娘,你把解藥交出來吧?!瘪R厚德也幫著話道:“趁還沒有弄出人命之前,你爸就算有罪,也可以輕判。慢了的話,后果就很嚴重了!”
呂依云卻搖著頭,一步一步地后退,小姑娘臉上的淚痕越發(fā)的清晰,她看著呂海,一直地搖著頭,“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根本不是這樣的!”
“你胡說什么!東西交出來!”
呂海怒喝了一聲,眼看著就要沖上前來,朝著呂依云手上的試管抓去,不料呂依云卻猛然道:“別過來!不然我它砸地上!”
“依云你……”
小姑娘悲聲道:“爸……我原諒不了??!我真的原諒不了啊!我做不到??!請你,請你不要替我認罪?!?
“依云,你別亂說!不要意氣用事!”
“不是這樣的,并不是這樣的……”呂依云搖著頭。她用力地抽著鼻子,目光用力,白皙的脖子上應(yīng)為激動而顯得僵硬和微紅,她看著這一屋子的人,目光之中充滿了駭人的怨毒。
小姑娘猛然伸手一指,首先指著的就是羅愛玉,厲聲道:“首先!這個女人就該死?。“郑阒档眠@女人背著你做了什么嗎?”
“你、你說什么?我做什么了!”羅愛玉尖叫道。
呂依云怒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村長的那些骯臟的事情!每一次,你出門到村子上采購東西的時候,都不是和村長躲在一起風(fēng)流快活的嗎?!”
“你、你胡說!!”
“當年!”呂依云冷笑道:“這村子的人,感覺對不起我們家,才商量著,把這附近的山頭全部都分到了我們頭上,以為這樣就算是補償!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要不是看我們家有這么多的地,你愿意嫁過來嗎?村長也不是什么好人,一直盯著我們家的地!你兩個偷偷干的好事情!那天,你們風(fēng)流快活完了之后,是不是在商量著怎么弄死我爸,怎么弄死我爺爺,然后吞了咱家的地皮?!”
“你、你……你胡說!我沒有!!”羅愛玉臉色頓時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