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幽將自己屋子里貼著什么東西忘得一干二凈。
夏日祭的宣傳和通幽鬼眾們不斷傳回來的情報令她有些應接不暇,再加上最近一直都沒怎么休息,讓她沒那么多精力去注意一些原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東西”。
比如滿墻的照片――她是完全將這里當成了暫時的辦公地點來看的,因為不知道城隍府那邊的手續(xù)什么時候能辦完。在她望海酒店那邊的家中和這座彩鋼房一樣,除了各種偷拍、找人偷畫下來的鐘秋的照片和畫像以外,還保留著更多鐘秋使用過的東西。
比如在曦雨山那里鐘秋送給她的鐲子、用過的毛巾、坐過的公共長椅、遺忘在酒店的保溫杯、隨手給過她的小手串……
甚至連鐘秋在游樂園里面玩過山車,海盜船,大擺錘,激流勇進,蹦極……之類比較刺激的項目時發(fā)出的尖叫聲都被時幽給完整地錄了下來。
說實話,就她這個行為,扔法院那邊判個十年二十年的都不稀奇。
彩鋼房里面只是小場面,可仍舊讓司馬鈺和秦月打了個哆嗦――好家伙,先不提這些照片是怎么來的,能把這些東西貼在床頭、衣柜、墻壁、辦公桌甚至椅子靠背上的人,就算不是精神病,至少也得是個跟蹤狂。
司馬鈺倒是了解一些時幽對鐘秋的感情,只是沒想到已經(jīng)到了如此變態(tài)的程度。
這簡直就是犯罪――司馬鈺看著鐘秋圍著浴巾、頭發(fā)還濕漉漉地從浴室中走出來的照片,指著它扭頭看向了時幽:“……這張你是從哪拿到的?!”
浴室是萬妖樓132室的浴室,司馬鈺用過無數(shù)次,記得門上的每個細節(jié)。這個拍攝角度是屋里的沙發(fā)――司馬鈺可以對祖先和自己今年的學分發(fā)誓,她絕對沒有拍過這種照片。
“還有這個、這個和這個……”司馬鈺指了指另外幾個,那些照片要么是在132室中拍的,要么是在柳垂蓮的住處拍的――背景里那幾個酒瓶子太有辨識度了。能進入這兩個地方的就那么幾個人,一想到這些照片會流出去,司馬鈺就會感到一陣惡寒。
遺憾的是,時幽到最后打死也沒說什么,只說自己找人偷拍的――她是絕對不可能將云若水給供出來的?,F(xiàn)在賣了云若水容易,可那也就意味著以后她拿不到這些照片了。
其實這些照片本來不是拍鐘秋的,而是云若水在萬妖樓住的那陣子、專門拍下女兒司馬鈺生活的照片,想要記錄一些女兒的生活。鐘秋和司馬鈺經(jīng)常會在一起,有些時候甚至比她這個母親走得還要近,云若水的照片也就帶上了不少鐘秋的身影。
現(xiàn)如今時幽屋子里貼的,都是裁剪過的照片,司馬鈺的那部分被剪掉了,只留下了鐘秋的身影――這是云若水答應給她的報酬。鎖妖林中的那場相遇讓云若水明白了鬼鐮近侍其實也是和自己差不多的那類人。她承認自己是女兒控,家中也曾收藏著許多司馬鈺從小到大用過的東西、拍過的照片。閑聊之下,她感覺時幽也和自己一樣,只不過是個主人控。
當云若水拿出鐘秋私人照片的時候,看時幽的表情就明白了――那種無法克制的渴望表情,簡直和自己在看到女兒照片的時候一模一樣。
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家伙和自己一樣,也算是一種垃圾。
不可回收的。
為了還能從云若水那里得到這些照片,時幽是絕不可能將她給供出來的,只能咬碎了后槽牙將這件事給扛了下來。
司馬鈺和秦月沒敢進屋,默默地退到院子里,搬了個小板凳坐下。時幽也不好意思讓她們再進去,也搬了個塑料小凳子出來坐下:“……你們找我有什么事么……”
時幽的聲音有些發(fā)虛,她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最大的秘密會被人撞破。
“……是關(guān)于丹藥的事情?!彼抉R鈺這才想起來有正事要辦,剛剛看到的東西太震撼了,說實話要不是考慮人類的法律好像對時幽沒啥用,當時她連報警的心思都有了。
“我們在找一味名叫馭獸丹的丹藥,不知道您是否能夠……”秦月相對來說要冷靜一些,可也被剛剛那些照片震撼了一下。
“以前能,現(xiàn)在……恐怕愛莫能助了?!碧岬竭@個,時幽的眼中掛上了些許失落。她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條小手鏈,上面原本應該掛著什么飾物的地方空空如也,“鎖妖林里面,我已經(jīng)不是半仙半鬼了,現(xiàn)在是完整的鬼,父親大人送我的那鼎丹爐已經(jīng)……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