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仍舊負(fù)隅頑抗，陸阿九哼了一聲，左臂燃起了青藍(lán)色的鬼火。
陰間的火焰并非熾熱，反而冰冷無比。蛇鱗上慢慢附上了一層冰霜，進(jìn)而結(jié)成了堅硬的寒冰。直到現(xiàn)在，蝮蛇才顯露出了恐懼――它已經(jīng)拼命用妖氣抵抗了，可卻毫無用處。
十……十一條……蝮蛇的量詞讓陸阿九忍俊不禁――這妖怪一看就是剛會化形不久的，還在用“條”來形容數(shù)量。
估計這家伙連學(xué)塾都沒上過吧。
“剩下的十條在哪？”陸阿九也不打算為難這條小蛇――她能跟一個小妖計較什么？
在……蝮蛇將頭偏向了一邊，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正是鬼魔靈她們洗澡的湖。
“在水里？”陸阿九挑了一下眉毛――她倒是不在乎這種小妖能對那幾個女人做什么，就是想到她們在知道自己的身體被看光了之后會有什么反應(yīng)。
蝮蛇點了點頭，看來是自己猜對了。水里那幾個除了那丫頭之外可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尤其是鬼魔靈――自己也是最近才見到她的真面目的――這幾條蛇真是死了也不虧的。
“不想死就讓它們離開，我們不想惹麻煩，但你們要是得罪了她們……”
陸阿九本想給這幾條小蛇勸走，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司馬鈺一聲尖叫，緊接著整個人沉入了湖中。
“……壞了?！标懓⒕艊樍艘惶?，心說丫頭你可千萬別出什么事。就在她想要趕過去幫忙的時候，卻見十條蝮蛇飛速地游到岸上，好像被什么驚嚇到了一樣。
鐘秋她們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也不能怪她們反應(yīng)慢，就這幾條小蛇的妖氣，還不如離長空盡可能收斂之后散逸出來的妖氣重，她們根本就發(fā)現(xiàn)不了。
――太弱了，壓根就不用防備。
“小鈺！沒關(guān)系！幾條小蛇而已！毒不死你的！”鐘秋跑向了司馬鈺沉入水中的地方――她倒不是怕司馬鈺中了蛇毒，自從知道自己女兒已經(jīng)化為“蛟”之后，她就不再擔(dān)心野獸什么的能傷到她了。
只是接下來，鐘秋算是知道那些小蛇為什么要跑了――
還沒等她來到司馬鈺下沉的地方，那個位置的水面上忽然開始冒出大量氣泡，片刻之后，一只如同鍋蓋般大小的蛇頭就浮了上來。
蒼白大蚺的眼睛變成了一條豎線，警戒地望著周圍，似乎還在尋找有沒有其它的蝮蛇。粗大的信子吞吞吐吐，巨大的身軀在水面上分段式露出了幾截。
“嚯……這就是妖圣女兒的本體？”蘇蟬稱贊地點了點頭――她不是在稱贊對方有多大，而是司馬鈺將自己的妖氣壓制得非常好，一絲一毫都沒有泄露出來。
萬一周圍有什么想對她不利的人在，她這一現(xiàn)身，妖氣肯定會被感知到。
鐘秋沒有回答，她是少數(shù)幾個知道司馬i存在的人。哈雷先生和黃天巧說過，盡可能不要讓外人得知司馬i的存在。
畢竟，她是蛟，龍的前身。
“小鈺乖，沒事了啊，就是幾條小蛇而已，不用……”鐘秋本想安慰幾句，可下一秒，蒼白大蚺卻立刻向她撲了過來。要不是薛靜眼疾手快把她撲倒，身體肯定會被撞傷。
大蚺越過了鐘秋，因為那并不是它的目標(biāo)――司馬i的真正目標(biāo)，是那幾條小蛇。
“小蛇”是從它們的妖氣來說的，實際上這幾條蛇的體型可不小。蛇是妖怪中比較特殊的一類群體，只要壽命到位，它們就會一直生長下去。剛剛從水里逃出來的那幾條蛇，包括陸阿九手里的那條，最小的也有手腕粗細(xì)。
所以云若水和駱青的本體，才會大得超乎常理――活了幾千年的大蛇，又是大妖，體型怎么可能會小。
“是狩獵本能！”蘇蟬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趕緊讓岸上的陸阿九攔住大蚺――從和鐘秋的對話中得知，司馬鈺今年也才十九歲。
蚺的最高壽命也就三十到四十年，超過這個壽數(shù)的才能化妖。如果沒有妖圣云若水的傳承，司馬鈺應(yīng)該還在“畜”的狀態(tài)，她是依靠著母親的強(qiáng)大妖氣才能夠早早化形的。但這樣的妖怪普遍都有一個通病，就是早期很難改掉野獸的狩獵本能。在有別的同類闖入自己領(lǐng)地的時候，除非在交配季節(jié)，否則它們會將闖入者盡數(shù)驅(qū)逐，甚至殺死。
這是大自然允許的競爭性殺生，沒人會說什么。
司馬鈺顯然就處于這個狀態(tài)――這幾條小蛇明顯闖入了她的領(lǐng)地，要不然對方乖乖離開，要不然就要被她殺死或吃掉。
“阿九！攔住她！”蘇蟬朝陸阿九喊道，后者也在同時有了動作。
陸阿九當(dāng)然不會讓司馬鈺亂來，她們來這里只是為了取回這丫頭的靈魂殘片，拿完了就走，不會逗留多久。無論惹上什么麻煩，都是不劃算的。
口中默念鬼咒，大蚺面前的地面忽然變成了泥沼，無數(shù)的鬼手從中伸出，準(zhǔn)備攔住向前飛速爬行的蒼白大蚺。陸阿九對自己的鬼咒很有自信，可這種自信，也就持續(xù)了不到五秒鐘。
五秒以后，大蚺張開血盆大口，扭動著巨大的身軀將鬼手盡數(shù)絞碎，沖擊的勢頭絲毫不見減緩。陸阿九稍微愣了一下――她愣住不是因為別的，而是看到了大蚺口中的毒牙。
蚺，怎么可能會有毒牙？！它們的體型完全可以不依靠蛇毒來捕獵的！
而就是這一愣神的功夫，大蚺已經(jīng)沖到面前，張口就要將她手中的那條蝮蛇吞下去。薄荷牙膏的味道撲面而來，就在陸阿九打算先退一步躲開的時候，旁邊忽然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孽畜……休傷吾仆！
隨著聲音一起到來的，是一條和大蚺體型差不多的斑點蝮蛇，都有水桶般粗細(xì)。斑點蝮蛇從旁邊撞開了司馬鈺，兩條蛇就這樣互相絞殺在了一起。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