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鳴棲恢復了-->>些,抬手收回了圈住兩人的結界。
“回去吧”
容珩見夜風漸涼,抱著她回去。
李聶將軍的人占據(jù)了角樓,沙漠之中,他們回到了軍隊暫時駐扎的營帳。
營帳幾乎與黃沙的顏色一致,一看就是為了進沙漠早有準備。
容珩看了眼,兀自一笑。
忽然,有人出現(xiàn)喚停了他的步伐
“太子”
容珩腳步停歇,余光之中來人的臉色凝滯,緊盯他懷中的人。
他回過頭看容時,勾起嘲諷的一笑:
“六弟這是記起來了?”
容時的臉色頓時白了。
是
他的記憶恢復。
容珩還有什么不明白。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他的人,自上京而來。
籌謀了這么久,萬分小心追蹤查欒爺?shù)南侣洹?
他費盡心思闖入哈爾朱沙漠,引出欒爺,順藤摸瓜想截斷蓬萊散的巢穴,卻被容時打斷了部署。
關鍵這樣也就罷了,容時留了不小的后手。
容時并非是他們接到的消息那般,在接應將軍的途中消失在邊境。
而是與李聶將軍,早在錯金城便碰了面。
兩人奉圣上的旨意,追查蓬萊散一案。
李聶將軍與其早已經(jīng)計劃好,里應外合,誘捕欒爺?shù)热恕?
容時便佯裝被拐,李聶將軍在外守株待兔,只等容時露面,端了欒爺老巢。
這一局
容珩的人傷亡慘重,幾乎就要成功。
而最后關頭,眼看活捉蓬萊散巢穴就在咫尺。
卻被李聶將軍搶先一步,不費吹灰之力就收了尾。
該說容時什么?
是該說他先前部署得當,還是他的運氣當真是好。
容珩氣笑了。
第一次感覺到怒火蔓延。
容時默認自己已然想起了一切,他眼神晦澀,落寞的神情始終不散。
想到鳴棲毫無怨地替他吞服蓬萊散,他異常憂心,坐立難安。
偏生容珩帶走了鳴棲,他無處可尋。
“她怎么樣了?”
容時急切。
容珩語氣平淡,他總是這樣,再生氣也仍是溫和的模樣。
“鳴棲又替你擋了一次。”
“無論在上京還是東魏還是錯金,她一再幫你?!?
兩人面對面交鋒,容珩難得露出危險凌厲的神色,
“容時,我不知道你們在北漠發(fā)生過什么,是如何相互依存多年?!?
“回到上京,她接近我,為你探聽我的消息,卷入容闕和容旭的爭斗?!?
“他們敗了,你得到三司,得到圣上的信任?!?
容時琥珀色的瞳孔,一息收縮!
巨大的恐慌,似藤蔓般絞住他的身軀。
容珩竟然全都知道!
鳴棲和他的關系,他知曉了多久,又隱藏了多久?
容時腦中亂成了漿糊,一句話也反駁不了。
容珩看得出容時的慌亂。
他倒是八方不動,欣賞著眼前人的緊繃:
“她幫你做了許多,甚至在你命懸一線之際,奮不顧身地去救你,東魏容闕一箭是,今日蓬萊散亦是”
容時臉色僵白,眼睛風波卷起。
“只是容時,你捫心自問?!?
容珩唇角扯動,露出了不屑:
“現(xiàn)在的你,還是失去記憶后的你,才是你的真正面目?!?
容時鎖眉,沒有明白。
他的語氣里是暗暗的諷刺:
“角樓之中,你沒有拒絕鳴棲幫你吞服蓬萊散的建議?!?
“為何?”
“是否,覺得那等危急關頭,有人愿意替你死,心中是那樣的接受,那樣的如釋重負?!?
容珩描摹著容時那張分明的臉,“自己不用死”
“是否覺得慶幸”
不!
不是的!
這件事宛若一根刺扎進他的肉里,傷口不住潰爛,不住疼痛。
容時內(nèi)心瘋狂叫囂:他只是忘記了她
不然,絕不可能讓鳴棲以身涉險!
而容珩早已經(jīng)看出來他這副心腸之下的自私,打碎了他的自圓其說:
“無論當時你是否想起鳴棲是誰?!?
“你都不能否認,在你心中她一個人的生死,遠比不上你自己的安危重要。”
容時渾身僵硬,瞳孔猛烈顫抖。
“不是!”
“何必否認?”
容珩一身清潤,眉目柔和:“你覺得若受傷,鳴棲一個女子只會妨礙你、阻礙你,倒不如替你掃清障礙來得實際。”
“容時,你將自己看得最重要?!?
“而后”
容珩步步靠近他,他下意識退了一步。
居高臨下,就這么輕而易舉地剖析他的內(nèi)心。
“才是別人?!?
容珩看得出骨子里的他,褪去這身人的外皮后的
自私自負
容珩眼皮微垂,眸中根本沒有他:
“容時,上京的這些時日,我實在太高看你?!?
“你不配”
他說得輕描淡寫
卻如一道驚雷劈下,容時臉上的肌肉不住收縮,拳頭攥得發(fā)白發(fā)硬。
一雙眼睛,紅絲遍布。
他猛然看向容珩。
容珩知道什么!
他怎么能理解,他們之間的過往。
他根本什么都不清楚,怎么膽敢來評判他們的感情。
容珩
他算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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