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漠北金狼騎那黑色的狼頭大旗,如同烏云般出現(xiàn)在燕然都護府城外地平線上的時候,城頭上的大乾守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那是什么?!”一名年輕的士兵,聲音顫抖地指著遠方。
“是漠北人!是他們的主力!”老兵的臉上,寫滿了驚駭,“他們……他們是怎么繞到我們后面來的?!”
恐慌,如同寒流,瞬間席卷了整個城頭。
燕然都護府,作為大乾北伐軍最重要的后勤基地,駐扎的守軍并不算多,且大多是二線部隊和輔兵,真正的精銳,早已被抽調(diào)一空,跟隨林臻和鄭蛟的主力大軍在前線作戰(zhàn)。
而城外,那黑壓壓的一片,旌旗招展,鐵甲森然,粗略估計,至少有上萬騎!
而且看他們裝備精良、氣勢如虹的模樣,分明就是漠北最精銳的王牌——金狼騎!
“快!敲響警鐘!關(guān)閉城門!全軍戒備!”燕然都護使,年近五十的陳敬,在最初的震驚之后,立刻發(fā)出了嘶啞的吼聲。
“鐺!鐺!鐺!”
凄厲而急促的警鐘聲,瞬間響徹了整個燕然城。
城內(nèi),無數(shù)還在睡夢中的士兵和百姓被驚醒,一時間,哭喊聲、叫罵聲、盔甲碰撞聲,亂成一團。
陳敬站在城樓之上,看著城外那如同黑色潮水般、越來越近的敵軍,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知道,一場前所未有的血戰(zhàn),即將來臨。
而他手中,可戰(zhàn)之兵,不足五千。
城外,金狼騎的統(tǒng)帥,漠北左谷蠡王阿提拉,看著眼前這座亂成一團的城池,臉上露出了輕蔑的笑容。
阿提拉是烏維的親弟弟,以勇猛嗜血著稱。
此次,烏維將奇襲燕然的重任交給他,并撥給他一萬五千名金狼騎精銳,就是要他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拿下這座大乾軍隊的咽喉。
“看來,林臻那小子,真的把所有主力都調(diào)到東邊去了?!卑⑻崂瓕ι磉叺母睂⑿Φ?,“這燕然城,簡直就像個不設(shè)防的女人,等著我們?nèi)ヵ遘k!”
“王爺英明!此戰(zhàn)過后,林臻大軍后路被斷,糧草斷絕,數(shù)十萬大軍,將不戰(zhàn)自潰!王爺您,便是覆滅大乾的第一功臣!”副將連忙拍著馬屁。
“傳我命令!”阿提拉得意地一揮馬鞭,“前軍壓上,準備攻城!天黑之前,我要在燕然城的都護府里,喝上南人的美酒!”
“是!”
然而,就在金狼騎的前鋒部隊,耀武揚威地沖到燕然城下,準備開始第一輪試探性攻擊時,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
原本還在城外各處據(jù)點和營寨里駐守的大乾軍隊,竟然放棄了所有外圍陣地,如同潮水般,盡數(shù)退回了城中!
緊接著,吊橋升起,厚重的城門“轟隆”一聲,死死關(guān)閉!
城墻之上,無數(shù)弓箭手和守城器械,嚴陣以待。
阿提拉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怎么回事?他們不戰(zhàn)而退?”他有些疑惑。
“王爺,我看南人是被我軍的氣勢嚇破了膽!他們這是想憑借堅城,茍延殘喘!”副將分析道。
阿提拉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
畢竟,雙方兵力差距懸殊。他冷笑一聲:“想當縮頭烏龜?沒那么容易!給我把投石機和攻城槌推上去!我倒要看看,是他們的城墻硬,還是我漠北勇士的拳頭硬!”
城樓之上,陳敬看著城外敵軍開始不緊不慢地布置攻城器械,心中卻是焦急萬分。
他身旁的副將忍不住上前道:“大人!敵軍立足未穩(wěn),士氣正驕,我軍何不趁此時機,派出一支精銳,沖殺一陣,挫其銳氣?為何要全線收縮,坐以待斃??!”
陳敬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從懷中,取出了一面純金打造的令牌。
令牌上,一只栩栩如生的鳳凰,在晨光下熠熠生輝。
“這是……鳳翎金牌?!”副將大驚失色,立刻單膝跪地。
“這是親王殿下派人星夜送來的。”陳敬的聲音,沉穩(wěn)而堅定,“殿下有令:見此牌,如見陛下親臨!我等只需放棄外圍,固守城池,深溝高壘,死守待援!沒有殿下的命令,就算城外天塌下來,也不許出城一步!”
聽到這話,副將沉默了。
他雖然不明白親王殿下為何要下達這樣看似怯懦的命令,但軍令如山,更何況是代表著女帝親臨的金牌。
“末將……遵命!”
他心中依舊充滿疑慮。親王殿下難道真的放棄了燕然城?
他們這些人,難道都成了被拋棄的棋子?
不止是他,城墻上所有的將士,心中都充滿了同樣的不安與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