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兒對自己的節(jié)儉很是滿意,因?yàn)樗艹运膫€菜而只吃兩個,能喝瓶子酒卻只喝地瓜燒。`齊.盛.小¢說^網(wǎng)*_無¨錯.內(nèi).容`
這分明是一種節(jié)約的表現(xiàn),想到這一點(diǎn),他對自己這些天來一直沒去干活也有些原諒了。
他向來擅于原諒自己。
酒菜上來,文三兒美滋滋吃喝起來。
等到身板精瘦,盛不了多少酒,一兩多下肚,就已經(jīng)有些醉意,二兩下肚,腦袋就混沌起來。
他甚至思索著,等下次見了鈕主任,要不要開相求,不說讓他給自己個官當(dāng)當(dāng),就是去林府拉包月,也比現(xiàn)在強(qiáng)過一萬倍。
可轉(zhuǎn)念一想,林府上都是汽車,未必需要洋車夫,而自己如果執(zhí)意開口,說不定會惹得鈕主任厭煩。
這樣一來,這唯一一點(diǎn)香火錢也就敗了。
越想心中越煩惱,這種煩惱來自于心中的失落與焦慮——連日來不干活只吃喝的生活已經(jīng)消磨了他所剩無多的斗志,倘若過兩天再回到那種出大力、啃窩頭的生活,他又怎么過得下去呢。
不過文三兒又是豁達(dá)的,一招手,“再打二兩酒!”
以后的事兒以后再說,自己手里還有兩塊大洋,省著點(diǎn)吃喝,還能挺個幾天呢!
吃飽喝足,文三兒晃晃悠悠往車廠走。-三^葉¢屋`*無?錯~內(nèi)-容·
他長年拉車,街面熟悉,不走大路,專超能省路程的小道。
走著走著,覺得有些內(nèi)急,找了個沒人的墻根,解開褲帶。
忽然聽見前面一陣喧嚷,文三兒一哆嗦,低頭一看,褲子已經(jīng)濕了。
俗話說酒壯慫人膽,文三兒大怒,一邊胡亂系著褲帶,一邊往前邁步,想看看是誰大半夜不睡覺在外面鬧事。
出了巷子口往前一探頭,卻是嚇了一跳。
只見濟(jì)世堂藥鋪周圍,站了得有十個鬼子兵,外圍的都端著長槍,為首幾個都拿著王八盒子,其中還有一個穿著黑布棉短打,袖著手的中年男人,五官端正長得確實(shí)不錯。
不過他正協(xié)助著抓捕,甚至喊道:“有后院兒!別讓他跑了!”
文三兒往后退了兩步,呸了一聲!
狗漢奸!
他很快在心里涌起一股優(yōu)越感,哪怕他混的再差勁,他也沒當(dāng)漢奸?。?
想到這兒,文三兒腦瓜突然間靈光起來,他左思右想,今天撞見的這事兒,鈕主任知不知道呢?
一路跑到林宅門口,讓門房給攔住。
文三兒努力把舌頭捋直了說話,“我....我有要....要事要給鈕主任匯報(bào)!”
門房倒是沒看不起他,只是看他往外噴著酒氣,勸道:“鈕主任不在,您啊先回去歇著,明天再來吧!”
文三兒大聲道:“我真有要事!您給通稟一聲,就說文三兒有事情匯報(bào),鈕主任知道我,我給淳王府那宅子送過東西!”
茶房見他說的有鼻子有眼,把他讓進(jìn)倒座房里坐了,又給他沏了茶,“您在這暖和暖和,鈕主任是真沒回來,等他回來了,我一準(zhǔn)給您通稟。~d¢i.y-i,k¨a*n~s\h~u-.+c′o+m?”
林宅連門房里招待客人的茶葉都是頂好的,雖然文三兒也喝不出什么好壞,但也覺得這茶讓人口舌生津。
這是林宅的茶??!
月至中天時分,林澤終于赴宴回來,汽車從側(cè)門開進(jìn)宅子,茶房去通稟了。
過了一會兒,鈕三兒走過來,仍舊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開口第一句話問的是,“文三兒,等了這半夜,餓了吧?給你弄碗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