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看向西面,一個(gè)明哨背對營地,盯著西邊;一個(gè)暗哨距離明哨大約有十五步遠(yuǎn)。
這兩人位置選得比較好,相互能看到。
要想干掉這兩人,難度不是殺不殺死問題,而是干掉一人,不能讓另一人發(fā)現(xiàn),否則必然叫喊。
此時(shí),天上烏云更濃了,夜色如墨,只有風(fēng)穿過林梢的嗚咽。
周山的身影在黑暗中流動(dòng),仿佛不是血肉之軀,而是夜色本身的一部分。
他的腳步比落葉更輕,呼吸與風(fēng)聲同步,整個(gè)人化作了一道無聲的陰影,悄然繞至西面。
他看得很清楚,暗哨藏身在一棵老槐樹的陰影里,自以為隱蔽得天衣無縫。
周山匍匐在地,像一條蛇,緩緩向前移動(dòng)。
腐葉與泥土的氣息撲面而來,他渾然不覺,全部心神都鎖定在那個(gè)暗哨身上。
三丈,一丈,五尺……距離在絕對的寂靜中幾乎歸零。
動(dòng)了!
周山的身形如同被壓到極致的彈簧驟然釋放,從極靜到極動(dòng),竟不帶一絲風(fēng)聲。
他如夜梟撲食般飛身而起,落下時(shí),一雙鐵掌已精準(zhǔn)地按上了暗哨的頭顱兩側(cè)。
那哨兵只覺頭頂一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驟然降臨。
周山雙手一錯(cuò)――
“卡吧!”
一聲清脆的異響從頸椎關(guān)節(jié)處迸出,短暫地切開了風(fēng)聲。
暗哨眼中的驚駭剛升起便徹底凝固,身體軟軟癱倒,與之前的陰影融為一體。
十五步開外,明哨正拄著長槍,有些昏昏欲睡。
那聲“卡吧”聲不算響亮,卻足夠刺耳。
他一個(gè)激靈,猛地轉(zhuǎn)頭望來,眼中帶著茫然與初醒的警覺。
“什么聲……”,內(nèi)心疑問還未成型,他甚至沒看清樹下的具體情況,致命的危機(jī)向他撲來。
周山幾乎是在骨折響聲傳出的瞬間,爆射而出。
他就像一枚離弦的弩箭,速度提升到極致,在明哨有限的視野里只留下一道撕裂夜幕的殘影。
明哨的瞳孔急劇收縮,嘴巴下意識張開,示警的呼喊已經(jīng)到了舌尖。
可是他還是沒能喊出聲,因?yàn)橐恢淮笫秩玷F箍般捂住了他的口鼻,將一切聲音堵了回去。
同時(shí),另一只手臂如毒蛇般纏上他的脖頸,猛力一絞!
“咔嚓!”
又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
明哨的雙眼瞬間凸出,布滿血絲,四肢劇烈地抽搐了一下,便徹底失去了力量。
周山輕輕放下手中已然癱軟的軀體,如同放下一個(gè)破舊的麻袋。
風(fēng)依舊在吹,林濤依舊嗚咽,營地一切如常,似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最西邊的帳篷里傳來鼾聲。
周山潛行過去,蹲在地上,取出懷中一個(gè)皮囊,輕輕拔開木塞,一股刺鼻味道沖出,原來里面裝的是火油。
他將火油灑在帳布上,氣味彌漫開來,營地里的人上午打仗,累得很,睡得正香。
帳內(nèi)的人翻了個(gè)身,嘟囔著夢話。
緊接著,火折子亮起,橘紅色的火苗瞬間竄上帳篷,如貪婪的舌頭舔舐著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