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房間里一片寂靜。
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風(fēng)聲,和遠(yuǎn)處隱約的車流聲。
商世靳心里剛泛起的漣漪,因為這句話,被凍結(jié)。
他眼中的光芒熄滅了,只剩下一片灰敗的死寂。
他僵硬地收回了落空的手,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慢慢攥成拳。
而莊禧,在說出那句話后,心里也并沒有感到輕松。
看著商世靳黯淡的眼神和緊握的拳頭,她心里某個角落,也悄悄揪了一下,泛起一絲陌生的酸楚。
但她很快把這絲異樣壓了下去,轉(zhuǎn)過頭,繼續(xù)默默地拉上行李箱最后一個小口袋的拉鏈。
短暫的沉默后,商世靳才像是找回自己的聲音,“……好,沒關(guān)系。那我送你下去?!?
他提起那個小小的行李箱,另一只手習(xí)慣性地想再去牽她,卻停在了半空,最后只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莊禧點(diǎn)點(diǎn)頭,自己邁開步子,頭也不回離開了。
商世靳跟在她身后,看著她挺直但小小的背影,心里悶得慌,他苦澀地扯了扯嘴角,跟了上去。
……
大門外,莊留月已經(jīng)下車等在車旁。
她穿著一身米色長裙,長發(fā)飛揚(yáng)。
“媽媽!”
莊禧一看到媽媽,飛奔過去,一頭扎進(jìn)莊留月的懷里,緊緊地抱住她的腰。
莊留月被女兒撞得微微后退了半步,但是卻緊緊抱住了她。
莊禧踮起腳尖,在媽媽臉頰上“吧唧”“吧唧”親了好幾口。
“想媽媽了沒有?”
莊留月笑著問,揉了揉女兒的頭發(fā)。
“想了!特別特別想!”
莊禧用力點(diǎn)頭,小臉在媽媽頸窩蹭了又蹭。
“重了,”
莊留月作勢要抱她起來,卻笑著松手,“媽媽都快抱不動我們小禧禧了?!?
母女倆旁若無人地說了幾句貼心話,仿佛這兩天的分離只是短暫的一瞬。
陽光灑在她們相擁的身影上,也刺痛了不遠(yuǎn)處商世靳的眼睛。
莊留月起身,牽著莊禧的手,將她送到車后座安頓好,關(guān)上車門。
然后,她才轉(zhuǎn)身,看向一直沉默的站在門口的商世靳。
她的眼神,在轉(zhuǎn)向他的瞬間,從溫柔慈愛切換成了冰冷的平靜。
“行李箱給我吧?!彼斐鍪?。
商世靳將行李箱遞過去,但在莊留月握住拉桿的時候,他的手并沒有松開。
莊留月蹙眉,用力抽了一下,沒抽動。
她抬眼,冷冷地看向他,用眼神示意他放手。
但商世靳仿佛沒有接收到她的信號,甚至抬起另一只手,直接覆在了她握著拉桿的手背上。
他的手心溫?zé)?,甚至帶著一絲潮意,而莊留月的手卻冰涼。
因為莊禧還在車?yán)铮f留月不想在女兒面前失態(tài)。
她強(qiáng)壓下甩開他手的沖動,壓低了聲音,帶著警告:“商世靳,放手?!?
商世靳卻像是鐵了心,不僅沒放,反而握得更緊了些。
他上前一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聞到她身上清冷的香水味,混合著一絲淡淡的,屬于莊禧的兒童霜香氣。
他看著她因為隱忍怒氣而微微抿緊的唇,和疏離的眼睛,感覺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這兩天,禧禧過得很開心?!?
“所以呢?”
他開口,聲音沙啞。
“你有沒有想過,她一直很缺少父愛。學(xué)校里那些流蜚語,她雖然不說,但心里肯定在意?!?
莊留月的眼神更冷了,嗤笑一聲,反問:“所以呢?商總這是在提醒我,我這個做母親的失職,沒有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庭?”
“我不是那個意思!”
商世靳急忙否認(rèn)。
“我是說她需要一個完整的家,一個有爸爸也有媽媽,能給她雙倍愛和安全感的地方?!?
“我女兒需要什么,我比你清楚!”
莊留月的聲音突然拔高,又很快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