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shí)候,不是你說不哭就能忍住的。
“你咋了哭了?”老太太見他這樣,還尋思他咋地了吶。
“今年這場(chǎng)雪還挺大嗎?你要是覺得危險(xiǎn),要不就先別去了。家里還有點(diǎn)棒子面,咱一家四口勒緊嘍褲腰帶,還能撐一陣的。”
王建國猛搖頭,哽咽道:“不是的娘,俺就是……想您了。”
老太太聽樂了,咧嘴笑道:“凈整這些沒有用地,昨天晚上你給我端來的飯吶,忘了?你瞅瞅你這慫樣,說的跟咱娘倆好幾十年沒見面似的,快擦擦,你鼻涕泡都哭出來了。”
“哎,我……”王建國抬起錚亮的大棉襖衣袖要擦眼淚。
但他忽然意識(shí)到什么,停下動(dòng)作,疑惑詢問起老太太。
“哎?娘啊,不對(duì)啊,您剛說的啥?”
老太太說道:“我說你凈整沒有……”
“不是這句啊娘,再上一句?!?
“再上一句?哦,今年雪還挺……”
“后面啊娘?!?
“咱家有棒子……”
“人數(shù),咱家?guī)卓谌耍俊?
“四口?!?
“我,您,嫂子,咱家三口啊娘,您糊涂了呀?”
老太太一撅嘴,“小王八羔子,你才糊涂了呢!”
緊接著,她笑起來,臉上褶子都笑的要開花了。
“國子哎,娘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瞧不上人家喀秋莎,娘替你把關(guān)了,這是個(gè)好姑娘。”
如果是前世,王建國這會(huì)兒聽老娘這樣說,肯定是要不高興的鬧脾氣。
甚至,還要怪罪老娘把親兒子往火坑里推。
畢竟那是個(gè)老外,娶回家多丟人啊?
全屯子的人都得笑話咱。
可現(xiàn)在,王建國不這樣想了。
“娘,你放心,俺對(duì)喀秋莎賊滿意了,俺讓嫂子跟她說辦酒席的事呢,肯定盡快辦事,越快越好,早日讓您把包上大胖孫砸?!?
“哎呦,好,好哇,娘盼這一天可盼慘嘍!”
老太太是真開心了,氣色看起來都紅潤了不少。
可能是太過開心,老太太咳嗽起來。
“娘,您喝水,順順。”
王建國急忙拿起暖壺倒水,貼心的喂老太太喝了兩口。
老太太大口喘著氣,好一會(huì)兒才緩過勁來。
“娘啊,好點(diǎn)了嗎?”
“哎,好多了。”
老太太揣著袖口,在床上挪了挪窩,歪過身兒來看著王建國,一下語重心長起來。
“大國子,你來的正好,娘跟你說個(gè)事啊。”
王建國心中一緊,正事來了!
當(dāng)年老娘到底要跟自己說什么?
那困起一生的內(nèi)疚和自責(zé),現(xiàn)在,要有個(gè)了斷了。
“哎,娘,您說,兒子聽著呢?!?
老太太張張嘴,又合上了上。
“娘,您倒是說???”王建國心里著急,眼巴巴的催她。
老太太不高興砸吧嘴道:“你看你這架勢(shì)吧,弄的跟我要交代遺似的,不說了不說了,晦氣!”
王建國無奈笑了起來。
人呢,一笑就放松了。
“這還行,以后多笑笑,你本來就人高馬大的,長的也兇,多笑笑好哇?!?
老太太也高興起來,拉著王建國的手,跟他說道:
“這個(gè)外國老娘們兒,是娘讓你嫂子幫你找來的。”
“娘覺得啊,這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沒幾天好活的了。所以有些話,得告訴你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