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天,當慧玄帶著我回到洞穴,便看到佛尊靜靜的站在外面,身后慧遠和慧能侍奉在側(cè)。
慧玄的面色頓時變了,臉若死灰,掙扎少許后才悄悄松開我的手,上前一步跪倒在佛尊面前,說道:“師尊,弟子錯了,弟子不該留戀紅塵情愛,望師尊責罰,但還請放她一條生路?!?
佛尊的面容扭曲,看慧玄的神色充滿了憤恨、失望......仿佛被抽干了全身力氣。
慧遠和和慧能則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眼神不停在我身上掃視著。
我的心也沉入谷底,既恨小人得志,又氣佛尊不念人情,就這么任憑慧玄跪在身前,不說一句話。
短短的剎那,仿佛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就在我承受不住那無盡的沉默之時,佛尊終于開口了:“慧玄,你當真喜歡此女子?”
“是的,弟子愛她,不論她是人是妖,我都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你可是為師最看中的弟子,禪定山的道統(tǒng)終究要你來繼承,若是娶了此妖為妻,又如何成為宗門的表率。”
“師尊,我可以放棄這一切,只要能答應我們在一起!”
聽到這一番話,我頓時忘記了對佛尊的恐懼,不自禁也跪了下來道:“佛尊,我雖為妖族,但為了他的深情,可以終身不離開禪定山,只愿做一名平凡的人族女子?!?
佛尊嘆了口氣,最終說道:“罷了,孽緣,真是孽緣!萬事皆有緣法,若你執(zhí)意如此,那就失去了成為禪定山宗主的機會,好自為之吧!”
說完,佛尊一甩手,帶著慧遠和慧能離開了。
慧玄心中狂喜,待三人走后就將我抱住,說道:“月嬋,佛尊答應了,我們終于可以在一起了!”
我也心中歡喜,但仍有些疑慮,待平靜下來才問道:“為了我,你當真愿意放棄宗主之位么?”
“宗主之位又如何?從小到大,我一直在佛尊的教導下修煉,以興旺宗門、弘揚佛法為己任。可直到見你的那一刻,我才明白,這世間的一切名利都是過眼云煙,只有與你在一起,才能感受到自由和快樂?!?
“月嬋,你可知道,當我看見你時就滿心歡喜,看不見你,仿佛天地間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了無生趣,我再也不愿過那樣的日子,只有你在我身邊,才感覺到活著的意義?!?
“我聽了大為感動,再不懷疑他的真心,暗暗發(fā)誓就算天地毀滅、人神共棄也要與他在一起?!?
“那一夜,我們相依相靠、互訴衷腸,就在戮仙崖下的洞穴中,紅燭燃起,做了一對真正的夫妻!”
說道此處,狐后的臉上充滿溫情,仿佛那一夜的旖旎和浪漫仍在眼前。
獅王苦笑一聲,暗道:難怪這狐后對本王不假辭色,原來早就心有所屬,對方還是一個人族,實在太操蛋了。
程翎心中一動,問道:“狐后,這么說汐月姑娘她是......?”
“不錯,她正是慧玄的女兒!經(jīng)過那一夜,本以為我和慧玄會一直快樂的生活下去,再不用管人、妖之別了。”
“可是沒想到,第二天醒來之后就發(fā)現(xiàn)失去了他的蹤跡。我心中焦急,到處尋找,終于在一處山崖的角落找到了,而更蹊蹺的是那里并非只是他一人,還有慧遠和慧能兩位?!?
“他們?nèi)说谋砬楹芷婀?,像是發(fā)生了什么爭執(zhí)。我隱匿氣息,想悄悄過去偷聽,可不待靠近,就見慧遠和慧能很憤怒的飛走了,而慧玄也是面露苦澀,好像碰到一件很為難的事情?!?
“未免引起誤會,我并沒有現(xiàn)身,而是偷偷回到洞穴??傻攘艘灰?,慧玄都沒回來,直到第二天天光,正當我準備出去尋找之時,天空中卻是傳來一陣鐘鼓之聲?!?
“被困戮仙崖百年,又與慧玄相處了一段時間,我對禪定山已經(jīng)有了一些了解。這鐘聲,乃是緊急集合宗門弟子的聲音,只要鐘聲響起,無論你在干什么,都要前往佛尊大殿。”
“我心中一動,如此,肯定能見到慧玄!我便沿著慧玄帶我去過的小路,悄悄朝大殿行去。”
“來到大殿,就見外面黑壓壓一片,眾多弟子早就圍得水泄不通,他們臉上的表情也很奇特,有震驚、有憤怒、有失落、有迷惑......”
“我心中好奇,便悄悄幻化身形,從人群中擠了進去?!?
大殿之內(nèi)。
幾位禪定山的長老臉色都極為難看。
佛尊此時坐在一張椅子上已經(jīng)死去多時,一雙眼睛大大地睜著,流露出一種完全的不可置信。
大殿之內(nèi)所有的修士都木然而立。
在大殿中除了各峰峰主和長老之外,就是慧玄、慧遠、慧能三人。
“這是怎么回事兒?”說話的是一位白須老者,慧玄曾給我看過禪定山幾位峰主的畫像,此人應該是佛尊的師弟,空寂禪師。
“我和慧能在戮仙崖底發(fā)現(xiàn)了佛尊的尸體……”慧遠痛苦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