奠匠拿起白幡向前遙遙一指,“嗖嗖”之聲自四面八方傳來,壽材鋪四周的壽材、木頭、漆料之中飛出十二面黑幡,卻是一直藏于附近。十二面幡將張知道與第二春秋一齊圍住,霎時間聲勢奪人!
可說時遲那時快,壽材鋪中忽然劍光奪目,原來,早已按捺不住的趙辭沖出,揮劍直斬奠匠!
奠匠左手白幡揮動,催動十二面黑幡困住張知道與第二春秋,右手抽出腰間短斧,格擋斬來的鐵劍。
十二面黑幡陣中,黑幡連連落下,擊向中間的張知道與第二春秋。
先前在李家的黑幡或許是因?yàn)閭}促布置,僅有十一面,陣法多有缺漏。如今暗藏壽材鋪的十二面黑幡陣法自成一體,頗具威勢。
陣中,張知道頻頻抬手,舉手投足間便有微光如螢火,流螢點(diǎn)點(diǎn)一次次擋住落下的黑幡。而陣中的第二春秋卻對黑幡視而不見,只是盯著不遠(yuǎn)處的奠匠,由著張知道替他擋下一次又一次的攻擊。
陣外,奠匠擋下趙辭一劍之后,對著白幡猛吹了一口氣,那白幡竟然脫手而去,兀自漂浮在半空中獨(dú)自舞動,指揮著黑幡連連落下。而不再需要一心二用的奠匠也趁機(jī)又抽出鑿子,斧鑿齊出,與趙辭戰(zhàn)到一處。
天方戌時,夜幕雖全,然夜空中月明星稀,縣城內(nèi)燈火熠然,壽材鋪中更有燭火搖曳,照理來說此刻壽材鋪中雖說不上燈火通明,卻也算不上太黑。但黑幡陣中,張知道只覺得一面面黑幡漂浮游走,如同黑云當(dāng)空,遮天蔽月。
黑幡連連落下,竟然比先前在李家那時更加迅猛快速。
白幡能自行控制黑幡,而黑幡落下的力量速度也與先前不同,看來這奠匠當(dāng)時就有所保留。張知道這樣想著,雙手卻不停歇,將一面面落下的黑幡擊打回去。
只是那一面面黑幡連連落下似乎不會停歇,而張知道靈念終有耗盡之時,時間一長,張知道必然支撐不住。
但陣中的第二春秋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在皺眉思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棘手的問題。
“第二賢弟在思考何事?可有破這黑幡陣的良策?”張知道終于開口道。
第二春秋卻道:“有兩件事,一件已經(jīng)剛剛想明白,另一件只能到時候再說了。這黑幡陣不用破吧,白幡只是借著奠匠一口氣方能自行控制黑幡,最多半個時辰,那股靈念耗盡,白幡自然會落下。張兄總支撐地住,至于這奠匠,哪怕是一對一,他應(yīng)該也不是趙姑娘的對手。說不定他連半個時辰都支撐不了,趙姑娘解決了他,自然會一劍斬了白幡?!?
張知道搖了搖頭,道:“此處詭譎,我覺得還有隱患,還是早些擺脫這些黑幡為妙,否則恐有意外?!?
第二春秋點(diǎn)頭道:“有理?!庇谑菑膽阎腥〕鋈南悖持概c拇指輕輕一捻,指尖一簇火苗冒起將香火點(diǎn)燃。
張知道不明所以,邊繼續(xù)阻擋黑幡,邊問這是何故。
第二春秋面帶微笑,故作神秘道:“找一個幫手,或者說是,一群幫手?!彪S后,第二春秋如同先前奠匠對著白幡吹氣一般,朝著陣外的白幡,對燃著的香火輕輕吹了一口氣。
隨后張知道瞪大了雙眼,原來隨著第二春秋一口氣吹出,香火的煙霧隨之偏斜而出,而原本白色的煙霧竟然逐漸變黑,最終,一團(tuán)黑色煙霧緩緩凝聚,煙霧中幻化著一個又一個孩童面容,在這壽材鋪中顯得更為恐怖。
竟然是先前所見過的惡嬰!張知道當(dāng)初就覺得它有用卻不曾想第二春秋能直接喚來它,大驚之余忙問第二春秋是如何喚地出它的。
第二春秋道:“這便是我想明白的一件事,下午看了你那邊的卷宗,所有惡嬰出現(xiàn)的記載周圍都有奠匠,哪怕不是送子宴而是老死者的喪事。所以不是惡嬰于送子宴中出現(xiàn),惡嬰發(fā)現(xiàn)奠匠隨后攻擊。而是這群孩子的怨魂一直跟在奠匠周圍,一遇著喪事,便借著煙火現(xiàn)形以便報仇。此處算是奠匠的老巢,奠匠今夜又在鋪?zhàn)永铮颂幈闶窃够曜疃嗟牡胤??!?
第二春秋還沒給張知道解釋完,已然成形的惡嬰已經(jīng)在黑幡陣中轉(zhuǎn)了一圈,隨后一頭沖向不遠(yuǎn)處的白幡。
張知道微微皺眉,比起在李府中的那一日,這惡嬰確實(shí)聰明了一些,沒有直接沖向奠匠。但聰明地也有限,還是全然不顧及那落下的黑幡。
只是此刻不同于在李府那日,張知道在陣中,自然不會再由著黑幡擊打惡嬰。當(dāng)即出手,一左一右攔住兩面黑幡,隨后手臂猛然一扯!張知道此時手中光芒奪目,隱約還有一團(tuán)浩然正氣冒出,竟然將這嚴(yán)實(shí)的黑幡陣硬生生撕出了一個小口子!
惡嬰當(dāng)即從口子中鉆出,滾滾黑霧幻化出一張大口,一口咬碎了白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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