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愿是為了和當世的天下棋一下一局棋,卻不知江先生邀我等入荷園又是所為何事?總不能是為了和我們下這一局棋吧?!?
眼見著江山還沉思于問天之局,第二春秋忍不住開口問道。
無論是江畔的荷塘畫陣還是棋盤中的蓮池棋局都讓第二春秋他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如今這江山該問的都問了,自己也算是知無不無不盡,連旅行的意義都已和盤托出,那江山邀他們來此的目的也不該再藏著掖著了吧。
江山布下一顆棋子,又皺起眉頭,看來這一手令他不甚滿意,伸手將這顆棋子連帶前兩手的落子都一并收走。
江山嘆了口氣道:“你想要下棋的那個人,如今正在與我對弈,只是他在棋盤外,而我在棋盤中,他想要我贏,而我,不得不贏?!?
第二春秋默默咬緊了牙,靜待下文。
江山抬頭掃過三人的神情,第二春秋與趙辭都在等待著自己說下去,而青書未則默默地品嘗著茶的味道。
“我邀諸位來此是兩個原因。第一,是我與雨眠相熟,又在戲春會時觀看了那場堪稱驚世駭俗的較藝,知曉青姑娘身有隱疾,便想象著我荷園中的蓮子能否解決青姑娘的問題。畢竟同屬畫絕,也算有過一面之緣,而且從我的私心上來說,能交好世間奇人于我北幽有利?!?
江山有些遺憾道:“但與青姑娘交談后得知,荷園中的蓮子于事無補,只有我這荷園中生生不息的生機和靈念可以緩解青姑娘的隱疾。”
青書未款款笑道:“小女子在此謝過江先生的好意,只是,比起自囚于某處,我寧愿散去一身修為也要遍覽這世間美好?!?
江山默默點頭。
趙辭則道:“書未姐姐不必憂心,哪怕你變成了凡生我也愿意陪著你!”
青書未臉上笑意更甚,看向趙辭柔聲道:“如此最好?!?
“其實還有一法?!苯綔\飲一口茶后道:“天下三園之中,囚園皆是戾氣,不可久待,我荷園也暫無治傷養(yǎng)病之靈藥,但雜園興許有能治愈青姑娘的寶物,園中似有靈果即將成熟。諸位既然要游歷天下,那這雜園決計不可錯過。”
第二春秋等人暗暗點頭,既然如此,那這雜園是一定要去看一看的了。
“卻不知雜園在何處?”第二春秋向江山問道。
“汜南境內(nèi),渡秋書院往南三百里,須有修士大能開道?!?
第二春秋和趙辭向江山告謝,并默默將地點記下。
青書未目光落在兩人臉上,神情復(fù)雜,有落寞亦有歡喜。
“邀請諸位來此的另一個原因是,我如今被那位天下棋一拉入了一場棋局,那局棋我早有謀劃,一切皆在我掌控之中。但問題是,那局棋并非是與他對弈,而是他希望我贏,然后成為他布局中的一環(huán)?!?
說完,江山抬頭看向第二春秋,第二春秋也向他看去,目光如電。
“而第二先生,你身上恰好有種令我熟悉的感覺,你似乎與那位天下棋一有過交集,因此,我才設(shè)下棋局邀你入局。結(jié)果,確實如此。”
第二春秋再次沉默,似乎不愿提及此人。
趙辭也皺起眉頭:“談到現(xiàn)在,你們似乎都很在意那位天下棋一,他究竟是誰?江先生你在君子會上應(yīng)該見過他,至少應(yīng)該知道他姓甚名誰吧!”
……
……
天色漸晚,西錚國的金蟾縣內(nèi),已有夜市頂著那最后一抹余暉早早掛起了燈籠。
在新任縣令的治理下,縣城的一切都井井有條,連縣城內(nèi)的夜市也無需避開某些時辰,早早開了業(yè)。
而就在逐漸喧囂的夜市外,縣城的城門口也到了一天之中最冷清的時候,春風(fēng)橫卷城門樓,幾個門口的守衛(wèi)都打起了哆嗦,心里嘀咕著,倒春寒不是早過了嗎,怎么今晚這陣風(fēng)這么冷。
眼見天色已暗,幾個守衛(wèi)正打算關(guān)閉城門,卻見城內(nèi)有一打扮斯文的老者正緩緩向城門走來。
一守衛(wèi)高聲道:“老先生!天色晚了,這邊城門要關(guān)了,您明日再出城吧!”
那老者腳下不停,一邊走來一邊道:“老夫有急事要出城,幾位軍爺可否通融一下?”
“這大晚上的您是要去哪啊?外面沒準還有妖物呢?!笔匦l(wèi)什長嘀咕道,一旁的守衛(wèi)們已經(jīng)點起了燈火。
火光照亮了老者,照出了他的容貌,以及一雙空洞的眼窩。
守衛(wèi)什長嚇了一跳,那老者卻笑道:“聽聞此縣因一尊金蟾而得名,卻不知幾位軍爺是否知曉那金蟾最后被送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