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怪樹一擁而上,鐵鞭般的樹枝劈頭蓋臉落下,巨大的身軀幾乎不給趙辭留下任何空隙。
趙辭劍舞如風(fēng),一劍一劍斬落樹枝無數(shù)??赡切┕謽洳⒎钦嬲幕钗铮鼈?nèi)珶o知覺,哪怕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樹干也要用它壓向趙辭。
一株又一株的怪樹被徹底斬碎,卻又有一株又一株的怪樹圍上前來。
怪樹們拼命前擁,將趙辭徹底圍堵在不過五六尺方圓的地方,而在怪樹外圍,越來越多的怪樹動(dòng)了起來,一層又一層地圍堵在外,密密麻麻的幾乎無窮無盡。
“嵇姑娘莫非要伐盡此間林野?”
墨客的聲音忽然出現(xiàn)在趙辭耳旁,趙辭猛然一劍直刺過去!
“噗!”
一聲悶響,趙辭一劍刺入一株巨大怪樹的樹桿內(nèi),直至沒柄。
“呼!”風(fēng)嘯之聲急響,一道樹枝奮力抽來,趙辭來不及抽回長劍,只能棄劍而退。那株被趙辭一劍貫穿的怪樹竟然迅速后退,剎那間消失在趙辭視線里。
“哦?便是這尋常鐵劍一劍斬開了這一條大道?看來我還是小瞧嵇姑娘了?!泵芰謨?nèi),墨客的聲音一驚一乍,他又道:“嵇姑娘,我墨軒無意與鎮(zhèn)南侯為敵,我來此間不過是想找回我們墨軒的兩位彩衣,嵇姑娘若肯離去,我定然將寶劍奉還,并另尋他日登門致歉?!?
“動(dòng)手便動(dòng)手,你在這嘮嘮叨叨個(gè)沒完了?!壁w辭手握劍鞘,以劍鞘斬落一片樹枝,隨后出聲喝道。自她來到林中,這墨客便絮絮叨叨說個(gè)不停,終于惹得她火上心頭。
“哈哈哈哈,年紀(jì)大了,總是喜歡與年輕人多說說話的,還請嵇姑娘見諒。其實(shí),我本是個(gè)沉默寡、低調(diào)內(nèi)斂的人?!蹦陀忠淮涡α似饋?,笑聲之中,卻隱隱散發(fā)出一種詭異的靈念。
剎那間,圍堵著趙辭的怪樹們蜂擁而上,每一擊都裹挾著一道靈念。而趙辭腳下,泥土開始松動(dòng),地面開始扭曲,一條條藤蔓悄然間爬行而至,隨后如毒蛇般纏向趙辭的腳踝。
“給我滾開!”趙辭一腳跺地,滾滾劍氣沖天而起,剎那間將周圍三尺內(nèi)的怪樹藤蔓盡數(shù)絞碎!
趙辭身邊為之一空,唯有月華滿地。
周圍的怪樹藤蔓再次圍攏過來,趙辭卻抬頭看天。
夜空中,明月皎白,日近十五,月色將盈。
趙辭曾見青鳶兩次用過同一個(gè)劍招,揮劍凝冰刃,如銀鉤彎月,隨后一道接一道,連綿不絕鋪天蓋地。
這一招雖驚艷,卻是因?yàn)榍嘁履思埳削戎w,靈念雖多,鍛體不足,后續(xù)對劍也逐漸失去控制,所以只能以量取勝。
那若是將這么多道劍舞凝蓄于一劍之中,又會如何?
趙辭抬頭看月,這明月尚未盈滿,還缺了一環(huán)月牙,我以劍當(dāng)補(bǔ)之。
可惜青鳶不在。
怪樹們一擁而上,趙辭揮劍鞘而起舞,一劍又一劍連綿揮出,逼退一眾怪樹。
林中,墨客輕咦一聲,這不是青衣的寒月劍舞嗎?為何沒有冰刃飛舞?即便這嵇姑娘不是修士,也該有劍氣凝之為刃啊?
怪樹圍困中,趙辭越舞越快,如同一只翩然起舞的夜蝶。
夜蝶兀自旋轉(zhuǎn),揮動(dòng)劍鞘掃退一株又一株的怪樹,而夜蝶的速度越來越快,轉(zhuǎn)眼間就化作了一團(tuán)模糊的人影。
墨客已經(jīng)感覺到不對勁了,越來越多的怪樹聚集了過來,規(guī)模堪比紅燭臺邊的賓客。
終于,在趙辭舞到最快的時(shí)候,趙辭手中的劍鞘掃過了一片圓環(huán),她所舞的每一圈,劍鞘掃過的都是這一個(gè)位置,分毫不差。
劍鞘所過,趙辭周圍凝聚了一環(huán)月牙。
月牙散發(fā)著淡淡的光華,當(dāng)真如天上明月一般。
密林間,有個(gè)漆黑的人影瞪大眼睛看著那一輪月牙,心想若是將這月華舉到天上,是不是就能與天上的月亮共同組成一輪滿月了呢?
這剎那間,他只來得及想這些。
無聲無息地,月牙擴(kuò)散,無盡的月華近乎掃過整片密林。
如同時(shí)間停滯一般,周圍的怪樹藤蔓盡數(shù)停止了動(dòng)作,整片密林寂靜無聲。
“叮?!钡囊宦曒p響,那是鐵劍墜落的聲音。
趙辭以劍鞘拄地,剎那間,周圍的怪樹藤蔓盡數(shù)碎裂成渣,一片一片的怪樹們相繼化作漫天木屑,偌大一片密林,在這一劍之下被斬出了一片近兩百尺直徑的白地。
趙辭獨(dú)立于白地圓心,向北望去,一襲黑衣悄然消失于夜色。
趙辭抬手吸回鐵劍,隨后收劍入鞘,朝著墨客離去的方向道:“這一劍,名為月色滿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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