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那日棲鳳湖上的畫舫?”
畫舫頂上,天下琴一新奇地環(huán)顧四周,一雙美目之中滿是歡欣。
“那日我們離畫舫還是太遠,沒能看個仔細,只覺得這船好大好漂亮!琴三哥哥,那邊是不是就是當時琴二姐姐彈琴的地方?”
一襲白衣如飛鴻,翩然而至玉榻旁。天下琴一仍以輕紗遮面,可眉眼間仍可看出那驚世駭俗的容顏,一襲白衣難遮身軀的曼妙嬌柔,舉手投足皆攝人心魄。
不愧是被江山評為傾國傾城的美人。
第二春秋暗自感嘆,隨手拍了拍看得入迷而忘了對江水恐懼的趙辭,心想,這天下琴一輕紗遮面便已如此,若是如那日在游園畫舫中那般展露容顏,只怕行走江湖間極為不易。
第二春秋點頭道:“不錯,雨眠前輩那日正是在此榻上彈琴,前輩境界高深,我們不敢亂動她用過的東西,便一直放在這了?!?
那天下琴一轉過頭來,眉眼彎彎,一如夜空明月,她道:“你提起琴二便以雨眠相稱,你我間卻以天下琴一天下琴三相稱,是否太生分了些?我以后喚你第二哥哥,可好?”
一句可好,險些令第二春秋心神發(fā)顫。
第二春秋眼睛一亮,靈念剎那行過全身,意識頓時恢復清明。
眼前的天下琴一不過是凡生,可她僅憑遮住了大半的容顏、體態(tài)、聲音便差點讓他這個禪心境的修士心神失守,當年江山的其藝傾城,其貌傾國的評論看來還是保守了。
“那我們便喚你慕容妹妹?”
第二春秋身后,青書未微笑展顏,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清冽,聲音也如往常般清冷。兩女目光相對,似天上仙人直面人間絕色,各有千秋。
天下琴一笑顏如花,歡欣道:“好!你們也可直接喚的名字,雖然你們可能已經(jīng)知曉,可我還是要介紹一下,我姓慕容,名非,是非的非!”
“第二春秋。”
“青書未?!?
“趙……趙辭?!?
不僅僅是被慕容非容顏的一角驚了心魄,亦是緩過神來為江上浪潮嚇了魂靈。
方才感知到兩位天下頂尖殺手的殺氣而風風火火地闖出來,待事定之后,看清了畫舫外的大江大浪,對于水的恐懼又一次一股腦地涌上心頭,趙辭如一塊木頭般定在原地,不敢動彈,只能求助似般地看向第二春秋,欲哭無淚。
看到這一幕,第二春秋又心疼又好笑,便走過去牽著她的手腕走到慕容非面前道:“慕容妹妹方遭襲擊,想來驚魂未定,趙辭,你帶慕容妹妹去船樓里逛逛吧?!?
話雖如此,但究竟誰才是驚魂未定的那個,在場諸人皆心中有數(shù)。
趙辭如木偶一般僵硬,而她對面的慕容非則好奇地瞪大眼睛看著趙辭,隨后眉眼一彎,揚起雪白的衣袖露出白玉一般的手臂,伸手牽住了趙辭的右手,道:“那就請趙辭姐姐帶我看看這船樓里面吧,這百丈畫舫里面定然也非同凡響!”
趙辭臉色微紅,女俠因習劍而粗糙的手心在觸及慕容非柔弱無骨的手掌后微微一顫,似乎是為自己的粗陋而有些羞赧。
不過趙辭最終沒有抽回自己的手,她用力地點了點頭,拉著慕容非走進了船樓內。
待兩女離去,默然立于角落的暗鴉開口道:“是柄好劍,只可惜劍心仍有殘缺?!?
似乎是不常講話,暗鴉的聲音顯得十分沙啞晦澀。
第二春秋點頭道:“她有心病在身,這與她兒時的經(jīng)歷有關已經(jīng)成了死結,此生恐難消解了?!?
親眼目睹了友人為救她而溺水身亡,這一道心傷或可緩解,但終身難以消除。
“兒時的經(jīng)歷啊……”暗鴉沉默片刻,分明也有話想吐露,卻最終只說了一句:“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