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鐘聲雄渾有力,敲鐘者實力非同凡響,這山上還有強者?”
“那自然非同凡響!”老者嗤笑一聲道:“哪有什么強者,不過是那山頂上風云不順,每日日出前皆有雷霆擊鐘,震懾方圓罷了。我煉此鎖鏈,早已在周圍探查了個遍,曾數(shù)次上山,皆未看到有人,只有一座亭子掛著一口巨鐘而已?!?
背劍男子點頭,眉宇間卻似還有懷疑,口中只道:“原來如此,稍后我再去看看?!?
“隨你?!崩险卟辉倥c背劍男人交談,轉(zhuǎn)頭又賞了日出之后,這次拽起鎖鏈,捶打起來。
而那背劍男子則悄然間消失了。
整個村莊寂靜無聲,唯有一座院子內(nèi),傳來一聲一聲鐵錘砸落之聲。
……
……
“這便是那位……‘趙辭’居住過的地方?”
河流之畔,一座塌了的木屋破爛不堪,木梁墻垣早已腐朽,待幾人走近時,還有眼尖的蟲兒急急忙忙離開了木屋的殘骸。
“這木屋本就簡陋,那孩子失蹤之后更是無人打理,其后一場大雨沖垮了這木屋,也徹底斷了那孤兒的根?!庇裟笌е诙呵锖颓鄷磧扇藖淼揭蛔顾哪疚萸?,指著木屋后面道:
“那里是那位老卒的墳塋,老卒走后在木屋旁曝尸了數(shù)日,那孩子似乎沒有安葬老卒的想法,是偶然路過的釣者發(fā)現(xiàn)后才聯(lián)系村中長者,幫著安葬了的。這也是我不喜歡那孩子的一個原因?!?
第二春秋走到木屋旁,側(cè)身仔細查看了一番,隨后轉(zhuǎn)頭向郁母問道:“這墳塋怎的也垮了?”
郁母搖頭道:“我也不知,此處偏僻,我也極少來此。想來也是被那場大雨沖垮了吧?!?
“墳中無尸體!”青書未忽然出聲道。
一時間第二春秋和郁母的目光一齊集中到了青書未臉上。
在場三人皆是禪心境修士,一聽此,第二春秋和郁母當即散發(fā)靈念直入墳塋之中,隨后兩人抬起頭來,眼中皆是震驚。
青書未所不假,那竟真是一座空墳!
“怎會如此?我來過此處兩趟,竟皆未察覺!”郁母驚異道。
“我等修士尋常也不會以靈念探知他人墳塋,只是書未感知不遜于修天下的強者,這才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異樣?!钡诙呵锏?。
說完,第二春秋也不懼這木屋殘骸臟亂,直接調(diào)到空墳旁仔細查看。
青書未則看了一會空墳,隨后緩緩將目光移到一片的河流中。
半晌之后青書未搖了搖頭,隨后看向第二春秋道:“你看出什么了嗎?”
第二春秋皺眉道:“這墳塋古怪,若只是大雨沖毀,其墳下泥土應當仍舊緊實,可它如今卻是直接垮了。所以,在被大雨沖塌之前,這墳塋就已經(jīng)被動過了?!?
郁母疑惑道:“誰會來此動一座老卒的墳塋?這也太晦氣了些?!?
第二春秋搖了搖頭道:“這老卒也是戰(zhàn)亂中逃來此處,興許是惹下了什么仇敵?”
青書未歪頭看著墳塋道:“也可能是那老卒自己從墳里爬了出來?!?
第二春秋急忙縱身往后一躍,躍到了青書未身邊,道:“青書你別嚇我!”
郁母則搖頭道:“可這墳塋雖被沖塌,整體依舊完整,若是他自己爬出,總不能再回頭把空墳堆好吧。莫非是那孩子將老卒的尸體又刨了出來?”
一個孤苦伶仃的孩子,將曾經(jīng)相依為命的老卒的墳刨了,怎么想都過于離譜了些。
眾人圍著空墳看了一圈卻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一個村中老婦恰好路過,見三人湊在此地,打招呼道:“穆女俠!你怎滴來這里了?”
郁母抬頭,見是熟人便道:“是張大娘啊,纖纖昨日回來了,這二位是她的朋友,我?guī)麄兊教幾咦摺0?,這地方平常還有別人來嗎?”
“哦,纖纖回來了!她有朋友了?好事啊,這丫頭,也該走出來了?!蹦俏粡埓竽飮@了口氣,想來對當年孩子溺水一事她也知曉一二,如此說來,弄錯了自己是誰的,應該還是趙辭,或者說是郁纖纖。溺水之后,她又在村內(nèi)生活了數(shù)年,期間她將自己當做趙辭,村內(nèi)百姓應該都看在眼里,所以才會有此嘆息。
“這地方平時誰會來,也就這兩天,臨縣舉辦集市的百家村忽然不辦了,我這不只能改道去縣內(nèi)的銀豐村,貴點就貴點吧。哦,穆女俠你也和郁大俠說一聲,若是你倆要去趕集,可別去臨縣了,省得白跑一趟?!?
“知道了,謝過張大娘了?!庇裟富亓艘宦暎S后轉(zhuǎn)頭道:“兩位,可看出什么來了?”
第二春秋搖了搖頭,青書未道:“這木屋古怪,那個真正的趙辭也古怪,春秋,你可記得,鎮(zhèn)南侯府陳歸塵也與你提到過一個趙辭,其友人又恰與郁纖纖相似?!?
“當然記得,可陳歸塵認識的那個趙辭應當是同在知春江內(nèi)的妖物,怎么看都不像是個夭折的孤兒,應該只是巧合罷了。陳歸塵的記憶力,我有些難以相信?!?
郁母抬頭看了眼天,隨后道:“這個時間,纖纖也該醒了,兩位是要留下來再看看,還是回去?”
青書未道:“回去吧,解鈴還須系鈴人。咱們再與纖纖聊聊吧?!?
第二春秋點頭,道:“只能如此了。”
三人說罷便離開了這片木屋的殘骸,木屋,空墳依舊,河畔流水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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