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秋默默揮手,將眼前的煙塵扇走。
暗鴉則低聲道:“如此大張旗鼓地行軍,其動向豈不是人盡皆知?”
作為一個殺手,雖然他的實力已經(jīng)算是世間少有,但骨子里依然是正統(tǒng)的殺手思維,總想著悄無聲息一擊斃命的勾當(dāng)。
第二春秋搖頭道:“如此軍勢,打一個搖搖欲墜的玉軫,便是明著來也無所顧忌了。只是我不解,以北幽的實力,以江山之能,柳大將軍失勢后,他們?yōu)楹芜t遲拿不下一個殘破的玉軫?僅僅是西南的幾支軍隊,北幽拿出個十萬大軍便能收拾了?!?
“此事,暗鴉應(yīng)該不知曉,我倒是能回答你?!?
一個聲音突兀地從旁邊響起,暗鴉神色一凜,身軀卻是一僵,而后這位當(dāng)世最頂尖的殺手臉色大變。
別說是回頭,他的身軀,此刻竟然動不了分毫!
第二春秋皺眉回頭,卻見原本滾滾而行的鋼鐵洪流驟然止步,一輛足以占據(jù)整條驛道寬度的戰(zhàn)車停在老舊的馬車旁,戰(zhàn)車上,一儒雅文人搖扇道:“諸位可是要去剌煬城?馬車?yán)吓f路途遙遠(yuǎn),不如與我同行?”
暗鴉此刻才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卻見眼前的文士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手中紙扇輕搖,打扮得不過像是個教書先生,其氣勢卻壓過了整條驛道上的北幽大軍。
第二春秋摘下頭上竹笠,笑道:“國師大人相邀,小生怎敢不從?”
暗鴉呼吸一窒,眼前之人,便是北幽只手遮天的存在,當(dāng)世最為權(quán)勢滔天之人,北幽國師江山?!
馬車車廂處,探出一只玉手,卻是慕容非探出頭來:“江先生,君子會一別,得有一年未見了?!?
江山笑著搖頭道:“我北幽戲春會上,天下琴絕齊聚,共譜了一首好曲,當(dāng)日我就在游園之中,其實已經(jīng)見過慕容姑娘了。”
隨后江山道:“諸位請?!?
國師江山親自相邀,加上前后黑壓壓一片的北幽大軍虎視眈眈,第二春秋等人自然不會推辭。
第二春秋扶著兩個姑娘上了那大得驚人的戰(zhàn)車,而后將老舊的馬車上繩索一解,拍了拍那匹老馬的屁股,道了聲去吧,隨后便舍了那馬車,與暗鴉一同登上了戰(zhàn)車。
戰(zhàn)車之上,寬敞異常,還有房屋一般高大的車廂,與其說是戰(zhàn)車,倒不如說是一艘行于陸地之上的大船。
第二春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戰(zhàn)車前的八匹馬只是尋常,這輛戰(zhàn)車本身以靈念刻畫了數(shù)十道銘文,靈念隨戰(zhàn)車而流淌,使得這輛巨大的戰(zhàn)車輕如羽毛。
此物,應(yīng)當(dāng)是與畫舫相當(dāng)?shù)钠嫖?,北幽既然能送出去一艘畫舫,自然也拿得出手這樣一輛戰(zhàn)車。
兩位姑娘及暗鴉被請入車廂內(nèi)休息,江山則與第二春秋坐于車廂外的棋盤兩側(cè)。
看著眼前的棋盤,第二春秋搖頭道:“一盤天問之外,我可不會下棋?!?
江山笑道:“無妨,我自己下棋便好。”
隨后,他將手中扇子一招,鋼鐵洪流再次滾滾向前,而這戰(zhàn)車卻在北幽大軍之中如履平地,江山的棋盤沒有一絲一毫的晃動。
第二春秋顧不得感嘆這戰(zhàn)車的奇妙,而是借上方才的話題道:“方才你說你能回答我這個問題?”
江山點頭道:“你問我為何如此大張旗鼓南下,為何遲遲拿不下玉軫。呵呵,不妨告訴你,我這一次率領(lǐng)南下的大軍,是七十萬!我本人也會隨軍出戰(zhàn),可我依然覺得不夠!”
“不夠?!”第二春秋先是震驚,隨后雙眉緊蹙:“我想不出還有什么能攔住你的?怕是將整個渡秋書院搬到玉軫,夏院長親自來阻攔,都攔不住你們?!?
江山落子棋盤上,淡然道:“整個玉軫不過還剩十余萬殘兵,我已派鎮(zhèn)南侯嵇煜率二十萬大軍往西南去剿滅玉軫殘軍,而我這五十萬人,是要往這!”
江山將一枚黑子往棋盤上一處一拍,接著道:“騰驥關(guān)!”
第二春秋搖頭道:“玉軫都城藏于天險之后,兩面絕峰,一面背海,進(jìn)都城唯騰驥關(guān)一條路,可此關(guān)再險,也不至于阻滯你們?nèi)绱酥冒伞ky道這十余年間玉軫又出了個柳大將軍?!”
江山搖了搖頭:“哪里能又出一個?!?
江山對著黑子之前的白子搖頭嘆息。
此刻,玉軫騰驥關(guān)外,有人一夫當(dāng)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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