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騎的雙手保持著先前的動作,緊貼在戰(zhàn)馬脖子上,靈念依舊在流淌,但狂奔的戰(zhàn)馬卻逐漸慢了下來。
那騎兵神色凜然,靈念未盡,但戰(zhàn)馬的生命力已經透支殆盡。
終于!那疾速奔行的戰(zhàn)馬猛然向前一傾,早有準備的騎兵飛身而起,從馬背上飛躍而出!戰(zhàn)馬的悲鳴在身后響起,騎兵卻已無暇顧及,他飛躍到地面上,雙腳一軟險些倒下,可剎那間,靈念流動在他的雙腳上,他繼續(xù)先沖,沒有一絲一毫的停留。
這位騎兵尚未摸到修念三境的門檻,對于靈念的使用也極為有限,方才他以靈念刺激戰(zhàn)馬加速消耗它的生命力與體力,這才在短時間內甩開了圍追堵截的敵人,可戰(zhàn)馬也就此生機耗盡,在一聲悲鳴之后倒地,再也無法站起。
戰(zhàn)馬已倒地,遠處的黑點卻越來越大,騎兵不敢停留,便將這股靈念用于己身。鮮血在他體內瘋狂涌動,原本已逐漸止血的傷口此刻順著弩箭上的血槽飆出兩道鮮血,可他毫不在意,只是一味地前沖,甚至不惜損耗自己的生命。
遠處的黑點逐漸顯現(xiàn)出北幽斥候的輪廓,數(shù)支弩箭拋射向天,而后在騎兵前行的道路上落下。
騎兵卻不躲不閃,只是以更快的速度前沖。一根根弩箭攜帶著凌厲的風聲在他身后一丈內落下,釘住了他的影子,卻止不住他的步伐。
“咻!”一根弩箭從天而降,刺穿了騎兵的小腿,騎兵身形踉蹌,險些就此摔倒,可他咬緊牙關,帶著那根弩箭繼續(xù)向前!
馬蹄聲忽然響起,是從前面來的!
騎兵猛然抬起頭瞪大眼睛,卻見數(shù)騎甲胄樣式熟悉的騎兵正奔行而來!
孤身的騎兵大喜過望,身后卻又是一陣弩箭揮灑。
身前的騎兵縱馬加速而來,如一道旋風一般繞到騎兵的身后,竟是以自己和戰(zhàn)馬的身軀為那名騎兵擋下射來的弩箭。另外幾名騎兵策馬而來,將孤身的騎兵拱衛(wèi)在身后。
遠處,那追逐而來的北幽斥候鐵騎勒停了戰(zhàn)馬,眼見圍來的騎兵越來越多,便泄憤似的朝他們射了最后一波弩箭,而后縱馬遠去。
孤身的騎兵總算緩了一口氣,雙腿一軟,就要栽倒下來。
好在前來支援的騎兵早早下馬扶住了他。
“我是剌煬城禁軍烽火營燃字標標長陳洪,有密令要送至西南樞密軍!”那騎兵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與一個玉牌,顫抖著伸了出去。
玉牌明身份,錦囊含密令。
接應的騎兵急忙接過玉牌與錦囊,還未來得及說話,他懷中的騎兵已經身軀一軟,倒了下去。
片刻之后,玉牌被確認,錦囊被送到了西南樞密軍大帳之中。
西南樞密軍現(xiàn)任統(tǒng)領拆開錦囊,打開書帛,盯著書帛上鮮紅的玉璽紅印久久不語。
密令直接來自玉軫皇帝陳玨。
令西南樞密軍出西南,往東北直擊北幽大軍后背于騰驥關外。
二十年前,也曾有同樣的命令傳來,只是二十年后的今天,還會有柳韶瑾率軍突破重圍共領大軍擊破北幽嗎?
西南樞密軍統(tǒng)領長嘆一聲,隨后下令。
而就在數(shù)十里外,數(shù)名北幽斥候騎兵返回營寨復命。
營寨中,嵇煜聽了斥候們的復命,緩緩點頭,隨后軍令連連下達。
……
而此刻,在剌煬城皇宮內,慕容非緩步走向一座宮殿,一座在今天緊急修復的宮殿。
暖玉殿。
皇帝遇刺,正是膽怯之時,連一直心心念念的天下琴一慕容非都不敢第一時間相見。
但他終是守信,在聽聞慕容懷柳領慕容非進宮之時便直接安排其暫住那空了十余年的皇后寢宮,而后請宮女傳話,請?zhí)煜虑僖挥谂竦钪秀逶?,約好明日相見。
慕容非抬頭看著暖玉殿的牌匾,她已知這殿內剛死了四個人,兩個妃子,一個太監(jiān),一個刺客,但她只是微微一笑,揮手令四名宮女止步,而后獨自步入暖玉殿中。
慕容非推開暖玉殿的大門,一道水汽的帷幕隨之緩緩打開。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