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繪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慍色,寒聲道:“陛下是認真的?”
“天子金口玉,朕說話還能是戲不成?!”
柏繪的臉色已經(jīng)滿是慍紅,她道:“皇后之位空懸十余年,難道就能隨意給這一朝入宮的黃毛丫頭不成?!還請陛下三思!”
“三思?朕都思了一年多了?!标惈k放下了筷子,不悅道:“柏貴妃,朕知道你盯著皇后之位多年,可這些朕待你不薄,你在宮中的權(quán)利依然等同皇后!朕早說過,朕留著這個皇后之位只為寬慰自己的念想,如今念想已來,自當(dāng)以皇后之位與之!柏貴妃,這些年你為了這個位置都做過什么,朕可一直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說以往,方才你昨夜的刺客害死了鶯兒和燕兒,可朕,怎么聽說了一些別的傳聞?”
“紜!弊酪紊鼗嬲酒鶘恚襠擾腦諏俗郎希潰骸氨菹攏殺鶩聳廊舜裕踴嶸希庇墓嬌墑喬鬃猿圃蘗慫漳芮慍牽芮愎
陳玨指著柏繪道:“傾國傾城不過是句常見的評價,柏貴妃你當(dāng)多品圣賢,別連這些詞都聽不懂!另外,北幽國師是我玉軫死敵,他還說能一句拿下我玉軫呢!你聽他的話是何居心?!”
柏繪微微一噎,怒道:“你玉軫,你玉軫,你能坐上玉軫皇帝的位置,還不得多靠我?!沒有我汜南的支持,北幽大軍早滅了你玉軫!當(dāng)年那刀客能入宮,還不是我汜南出了人幫你暗中解決了你爹的護衛(wèi)!你說那黃毛丫頭地位配你,我是汜南的公主,難道不該是我更配這皇后之位?!”
此刻,宮內(nèi)的太監(jiān)婢女們已經(jīng)臉色慘白,恨不得能閉上耳朵,讓自己聽不到這些話。
陳玨同樣站起,道:“放屁!你柏家兩面下注,當(dāng)年就曾勾結(jié)北幽來攻玉軫!而且汜南是你柏家說了算?若不是看著渡秋書院面子上,你汜南早已被柳韶瑾攻下!”
話已至此,這頓飯是吃不下去了。陳玨拂袖而起,憤憤離開了柏繪的宮殿。
柏繪看著陳玨離去的背影,到底是沒有把那句你也配提柳韶瑾說出口,她看著滿桌剛剛上齊卻只是夾了一筷子的佳肴,眼睛幾乎要冒出火來,可她并未看向陳玨的方向,而是轉(zhuǎn)頭看向暖玉殿所在的位置,滿眼皆是怒意。
……
于此同時,皇宮之外,另有一座闊氣至極的府宅燈火通明,那燈火中依稀可見有輕煙飄搖,府宅旁又有香氣隱隱,似是此府人家正在大擺筵席。
可那府中安靜異常,絲毫沒有大擺筵席的動靜。庭院內(nèi)仆從侍女手拖餐盤魚貫而行,卻見不到一個赴宴的賓客。
所有美味佳肴,都傳入府中正居大廳,而大廳之中只擺了一張桌子,只在桌子的一角兩邊坐了一胖一瘦兩個模樣相似的人。
瘦的是剛從皇宮里出來的陳璨,其實他的身形并不算瘦,相反這位玉軫禁衛(wèi)軍的統(tǒng)帥雖是禪心境修士,在鍛體這塊的基礎(chǔ)也極為扎實,因此身形頗為健壯。之所以一胖一瘦,完全是因為他身旁之人實在太胖了。
那位跟一座小山一般,眼睛又直勾勾盯著桌上食物的胖子,便是陳璨的哥哥,玉軫征北王陳璀。
陳璀雙手齊出,桌上的美味佳肴一盤一盤地消失在他眼前,極為自然又極為迅速。陳璨坐在一旁,也不動手吃飯,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他的哥哥風(fēng)卷殘云般地消滅著桌上的食物,那些侍女們上菜的速度似乎堪堪能跟上陳璀吃的速度。
一直吃了小半個時辰,陳璀長出了一口氣,從身后的侍女手中接過準備好的熱毛巾擦了擦滿是油污的雙手和嘴,然后道:“你怎么也不吃口?”
陳璨臉上掛起笑容,沒人比他更熟悉自己的這位兄長,在他吃到五分飽之前,是決計不能打擾的,等陳璀開口了之后,他才答道:“今日沒什么胃口。”
陳璀轉(zhuǎn)頭盯著陳璨道:“聽說那位疑似柳氏余孽的女人進了宮?”
“確有此事?!标愯泊鸬?。
“你這么晚出皇宮,是在看她?”
陳璨沉默不語,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陳璀將毛巾遞還給侍女,侍女仆從們又上齊了一桌菜后,示意侍女仆從們退下,而后道:“你好女色,就如同我好美食,我理解你。但是你別忘了,一來他是皇上看上的人,二來,她本來很可能姓柳。而柳韶瑾當(dāng)年死于騰驥關(guān)外,很大原因是我們兄弟二人的釜底抽薪,撤走了部隊,斷了后援,還攔住了西南樞密軍。她一個天下琴一肯入宮,有可能就是沖著你我來的?!?
陳璨搖頭道:“她姓慕容,慕容懷柳改名后我們一直都在盯著他,她不會是柳家的后人。不過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那就好?!标愯骸奥犝f昨夜有人行刺,北幽大軍更是到了騰驥關(guān)外,剌煬城內(nèi)事越來越不安全了,有些事也要早做打算。”
“我明白,楊清風(fēng)和柏繪那邊已經(jīng)準備好走海路往汜南,我已經(jīng)假用陳玨的名義下密令讓西南樞密軍往剌煬而來。屆時西南樞密軍吸引走北幽大軍注意力,我們自可逃生。不過,要帶上陳玨嗎?”
陳璀轉(zhuǎn)頭又將一只豬蹄兩三口啃盡,巨大的肉塊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他的喉嚨里,而后道:“好,不過你要小心楊清風(fēng),這老東西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來,當(dāng)年能勾結(jié)北幽江山陷害柳家,如今也有可能來害我們。至于陳玨,帶上他做什么?讓他去汜南當(dāng)皇帝嗎?”
陳璨點點頭,道:“我明白了,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陳璨告辭離去,陳璀看著敞開的大門和再次魚貫而入的侍女們,微微皺眉道:“急躁不堪。明日你們?nèi)雽m,去找皇帝請那位新入宮的天下琴一來我府中,就說我請她吃飯?!盻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