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夜色已至,皇帝陳玨早已離開了柏繪的宮殿,興沖沖地想去再與慕容非偶遇一場,卻被禁軍們告知慕容非已暫離后宮。
慕容非此刻并非皇帝妃嬪,無禁足于后宮之限制,加上陳玨一開始便下令給慕容非皇室公卿般的自由,因此她此刻離開后宮,陳玨也無法且不愿讓人強行帶回。只能退去了一眾禁軍,在慕容非所住宮殿一圈一圈地散步,試圖再次制造一個與她的偶遇。
可是陳玨轉(zhuǎn)地天都黑了,禁軍處依舊沒有慕容非回宮的消息,陳玨不擔(dān)心慕容非會離開剌煬城,她既肯來此,在尚未真正面見皇帝之前是不會走的。只是一貫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皇帝注定是和等待一詞無緣的,在慕容非宮殿外轉(zhuǎn)了幾圈后,沒什么耐心的陳玨便吩咐太監(jiān)宮女時刻留意慕容非的動向,而后先行離去。
而就在此時,月明星稀之夜,慕容非緩緩歸來。
今夜月圓,清輝初照,女子獨自緩步宮廷道,但聞夜蕭蕭。
皇宮之中,依舊燈火通明,但與今夜的月色相比卻少了三分清亮,多了三分喧囂。
慕容非獨步于皇宮主道之上,皇城巍巍依舊,道路兩旁卻沒了平日里的禁軍護衛(wèi)。
近日皇帝陳玨遇襲,皇宮之中守衛(wèi)斷不可能如此松懈,此刻主道之上卻不見一名禁軍侍衛(wèi),那定是有人刻意安排。
慕容非心中了然。
披著一層月紗,慕容非放下身后的玉琴,抬手取下頭上的珠釵,青絲如瀑灑落在明月的映照下泛起柔美的波濤。
她提起裙擺,面帶笑顏,口中呢喃是天籟的歌謠,腳步翩躚是動人的舞步。
花枝搖曳銀輝下。明月為之動容,通碧間灑皎皎于塵世,只為獨照人間這一枝曇花。
慕容非于玉軫皇宮前獨舞,觀賞者,唯道旁花木與夜空明月。
舞至興起處,慕容非快步于道旁花木間,摘下一片綠葉。
紅花命短,綠葉壽長,慕容非舍花摘葉,葉片之后,露出一只狹長的眼睛。
“哈!”
慕容非失措后退,花容失色。
“姑娘莫慌!”
花叢中人這才回過神來,慌忙走出花叢。
慕容非后退兩步,睜大了雙眼看向那人。
卻見來人身形魁梧高壯,方才卻能隱于那矮小的花叢之間,且走出花叢雖然慌亂,身上卻不留一片花瓣樹葉,那些花枝更是都不見半分搖晃。
是了。進宮路上,慕容非只有人在此卻看不出任何異樣,可方才起舞之時,那人聚精會神,結(jié)果風(fēng)吹花木搖,他卻紋絲不動,這才被慕容非注意到。
慕容非假作驚慌,道:“你是……”
那人神色尷尬,卻是早已等候在此的陳璨。作為禪心境修士,一天之內(nèi)竟兩次被凡生發(fā)現(xiàn)隱匿所在,這讓陳璨臉上有些掛不住。
只能怪方才慕容非月下起舞實在太美,美到動了他心神。
陳璨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塵土落葉,正要開口,卻見慕容非已經(jīng)先行行禮道:
“小女子見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