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北王暴食而斃!”
一則聳人聽聞的消息如夏季的驚雷一般頃刻間震動了玉軫的朝堂。
晌午時分,還在享用午飯的玉軫大小官員們紛紛放下了碗筷,腳步急促地聚集向征北王府。然而即便他們連飯都沒顧上吃完就跑來此處,征北王府門前早已被禁軍們圍得水泄不通,只有數(shù)名皇宮御醫(yī)在禁軍們讓出的窄道內(nèi)進出。
大小官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試圖從同僚中找出個知情者問個一二。可是很遺憾,這一次,連那些與征北王府交好的官員們都臉色茫然,他們先前討好的王府門房更是在第一時間被禁軍們控制了起來,如今莫說透露些消息,只怕他自身都要難保。
玉軫文武百官議論紛紛,禁軍們堅定地守在門口,卻也不敢阻止這些朝中大臣們議論,于是堂堂玉軫征北王府剌煬糧倉,大門前竟如集市一般吵鬧。
“王統(tǒng)領(lǐng),這究竟是……”有大臣上前攀談,可那往日極好說話的禁軍副統(tǒng)領(lǐng)今日卻板著張臉,道:“別套近乎!此地門房就是因為剛出事時瞎嚷嚷了兩聲,讓陛下直接收監(jiān)入獄了,你們要害我不成?!”
如今百官尚被蒙在鼓里,但身為副統(tǒng)領(lǐng)的他昨夜已知陳璨身亡。這禁軍統(tǒng)領(lǐng)陳璨已無,那么接下來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之位是不是該輪到自己這個副統(tǒng)領(lǐng)了?此時此刻,他對陳玨的命令是聽計從,拼了命地要表現(xiàn)自己的忠心,以謀求統(tǒng)領(lǐng)之位,怎么可能再敢徇私。
而此刻的征北王府之內(nèi),那間陳璀用膳的房間內(nèi),有八個人圍著陳璀的尸體,神色各異。
兩名御醫(yī)滿頭大汗地檢查著陳璀的尸體,陳璀的身軀過于龐大,兩個御醫(yī)翻檢不便是一方面,陳璀及周圍的人地位太高致使他們壓力太大是另一方面。
以琴音不斷喚起陳璀饑餓時的記憶,致使陳璀活活撐死的慕容非則怯生生躲在聞訊趕來的慕容懷柳身后,神情畏懼,似乎只是一個被陳璀離奇死亡驚嚇到的弱女子。
而在她的身前,本是過來鎮(zhèn)場子的陳玨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慕容非看,似乎是很喜歡她此刻膽怯的模樣。陳玨身后,兩個禁軍修士警惕地看著周圍,陳璀身死,不排除有強者暗殺的可能,他們不敢懈怠。
在另一邊,丞相楊清風斜著眼睛看著慕容非與慕容懷柳,心中似有盤算。
“兩位,王爺當真是撐死的?”楊清風問著兩名御醫(yī),眼神卻不在御醫(yī)以及尸體之上。
一名御醫(yī)擦去額頭汗水,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王爺身上沒有傷痕,也沒有靈念的痕跡,目前看來,確實是撐死的?!?
“哼!一個大活人,能活生生地把自己吃撐死了?!他是沒有了感官,又沒有了腦子不成!征北王每日美味佳肴享用不斷,難得還有什么美食能勾了他的魂,讓他如此不顧一切?”
楊清風瞪大了眼睛,兩縷胡須也被氣得飄了起來,他手指著慕容非,道:
“屋內(nèi)只有她與征北王,如今征北王身死,她如何逃得了干系?定是此女處心積慮,謀害了征北王!”
“楊大人!”慕容懷柳將慕容非護在身后,慕容懷柳畢竟也是克己境的修士,得知征北王出事之后,他第一時間趕來這里,在看到慕容非后,便先將慕容非保護了起來。
“府中諸人,我們該問的也都問了,是征北王邀我孫女,她是來赴宴的,何來處心積慮謀害一說?!而且,征北王也是個修士,我這孫女僅僅是個凡生,這一點你楊大人看不出來,兩位禁軍修士也看得出來,她如何害得了征北王?最后,御醫(yī)也說了,就是撐死的,難道還是我這孫女拿著飯菜硬塞到征北王嘴里給他撐死的不成?!”
慕容懷柳須發(fā)皆動,已然是動了怒,屋內(nèi)霎時間靈念飄搖,兩個禁軍修士神色凜然,趕忙站到了陳玨身前。
“即便如此,也該先收監(jiān)入牢,再行審問!”楊清風瞇起一雙細長的眼睛,“慕容大人,你來得比禁軍還快,莫非,此事也有你的謀略?!”
慕容懷柳在朝中的地位僅次于自己,偏偏又不識時務,多次妨礙自己。如今他正準備安排后路,若是搬空國庫財寶的計劃被他知曉,只怕又要被阻撓。因此,雖然希望不大,但楊清風還是往慕容懷柳身上潑起了臟水。
“慕容姑娘僅僅是凡生,我看此事另有蹊蹺,卻與慕容姑娘無干。況且慕容姑娘乃天下琴一,將天下十二絕下獄需慎之又慎?!标惈k終于看夠了,眼見著楊清風有些不依不饒,連他都有些不悅。慕容非美麗無瑕,豈能讓牢獄毀了?
楊清風捻著胡須,正要再說些什么,卻忽聽得一個聲音在耳畔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