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亡命徒推杯換盞,大口吃肉,大聲吹牛,仿佛剛才那劍拔弩張、幾乎要出人命的場面從未發(fā)生過。
只有彭奇文兄弟倆,坐在角落里,如坐針氈。
他們看著在酒桌上跟裴興彪稱兄道弟、談笑風(fēng)生的李凡,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
這就……成了?
城北第二彪?
這也太他媽魔幻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裴興彪打了個酒嗝,用油膩膩的手抹了把嘴,這才裝作一副剛想起來的樣子,看向李凡。
“喪彪兄弟,你是過江龍,我也不把你當(dāng)一般兄弟對待?!?
他放下酒碗,表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這樣,你初來乍到,手頭肯定不寬裕,中午這一單,就交給你去跑一趟。”
“只要你能順利交接,我給你這個數(shù)!”
說著,裴興彪伸出了一只蒲扇般的大手,五根粗壯的手指在李凡面前晃了晃。
彭奇武眼睛一亮,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五百萬?!”
在他看來,這種掉腦袋的買賣,又是喪彪哥這種猛人親自出馬,五百萬都算少的!
李凡眉頭一挑,也看向裴興彪,眼神里帶著一絲玩味。
“五百萬?”
裴興彪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嘴角抽了抽,像是被人當(dāng)眾扇了一巴掌,表情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屋子里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他。
“咳咳!”裴興彪老臉一紅,沒好氣地瞪了彭奇武一眼,這才把聲音壓低了些,“是五十萬!”
他看著李凡,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兄弟,你剛來,這個價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咱們這行,講究的是細(xì)水長流,以后機(jī)會多的是!想要更多,你還得努力啊!”
五十萬?
李凡心里差點笑出聲。
尼瑪?shù)?,剛才自己一口氣吸掉的貨,按市價算都不止五百萬了!
現(xiàn)在讓自己去跑一趟掉腦袋的買賣,就給五十萬?
這吊毛彪哥,是真的摳到家了!
旁邊的彭奇武也急了,剛想開口替李凡爭取一下,就被身后的彭奇文狠狠地在腰上掐了一把,疼得他齜牙咧嘴,硬生生把話憋了回去。
彭奇文拼命地給他使眼色,那意思是,別說話,會死人的!
李凡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也懶得跟裴興彪計較這三瓜倆棗。
錢,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能不能借著這個機(jī)會,接觸到翡翠市真正的核心。
“行?!崩罘材樕喜懖惑@,仿佛五十萬和五百萬對他來說沒什么區(qū)別,“這一單,就當(dāng)是我李彪給兄弟們的入伙禮了?!?
他將碗里剩下的酒一口干掉,直奔主題,“說吧,怎么搞!”
見李凡答應(yīng)得如此爽快,裴興彪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那絲詫異就被一抹陰冷的笑意所取代。
他瞇起眼睛,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極低。
“中午十二點,城南石村的爛尾樓。”
“彭奇武陪你去,交易人是城南的雞哥?!?
說到這,他頓了頓,指了指墻角那個只剩下半箱貨的手提箱。
“你就帶著這半箱粉去?!?
話音剛落,彭奇武再也忍不住了,失聲叫了出來。
“彪哥!半箱?!”
交易的量很明顯是整整一箱!現(xiàn)在只給半箱,那不是讓喪彪哥去送死嗎?!
裴興彪那雙野豬般的小眼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有問題嗎?”
那眼神,冰冷刺骨,不帶一絲感情。
彭奇武被他看得渾身一哆嗦,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多嘴了!
他想解釋,還想再說什么,卻被身后的彭奇文死死地捂住了嘴,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李凡瞬間就明白了。
狗日的裴興彪,這是給他下了個套。
這次交易的貨,肯定是一整箱!
但他只給半箱,剩下的,就得靠自己去跟那個所謂的“雞哥”周旋。
事成了,他裴興彪血賺!
事不成,那死的也是自己,跟他裴興彪沒有半點關(guān)系。
至于貨,他身后還有龍王爺,那所謂的雞哥肯定不敢吞他的貨!
好一招一石二鳥,借刀殺人!
李凡心中已經(jīng)給裴興彪的名字,打上了一個大大的紅色死叉。
狗日的,又想馬兒跑,又不給馬兒草,真他媽的黑!
要么說毒販都不得好死呢?。。?
等著吧,找到機(jī)會,老子第一個就先辦了你丫的!
心里雖然殺意翻騰,但李凡的臉上,卻依舊是那副桀驁不馴的表情。
他站起身,走到墻角,看都沒看箱子里還剩多少,直接拎起了那個沉甸甸的手提箱,“沒問題,那就這么說定了!”
裴興彪徹底愣住了。
他設(shè)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李凡可能會暴怒,會跟他討價還價,甚至?xí)?dāng)場翻臉。
但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連問都不問一句,就這么答應(yīng)了!
這……這是真傻,還是藝高人膽大?
一時間,連裴興彪自己都有些看不透眼前這個男人了。
“好!好兄弟!好膽色!”
愣了幾秒后,裴興彪猛地鼓起掌來,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那下午兩點,兄弟我在這兒擺好慶功酒,等你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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