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幕,一句句,猶在耳。
當時聽著有多舒坦,現(xiàn)在回想起來,心就有多堵!
那他媽哪里是玩笑話!那分明就是作案預(yù)告?。?
胡昊強的胸口開始劇烈起伏,他感覺自已的肝火正在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飆升,一張國字臉漲成了豬肝色,額角的青筋一根根地爆起,突突直跳。
他指著市局大門的方向,手指抖得跟帕金森似的,嘴唇哆嗦了半天,最終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氣貫長虹的怒吼。
“李——凡——?。?!”
“老子操你大爺!??!”
幾分鐘后,局長辦公室。
“砰!”
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胡昊強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公牛,渾身散發(fā)著黑色的怒氣,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
他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辦公桌前,目光死死鎖定在那部紅色的保密電話上。
那是通往省廳的專線。
他想立刻拿起電話,向省廳領(lǐng)導(dǎo)告狀,不,是訴苦!
控訴那個叫李凡的王八蛋,在襄陽犯下的滔天罪行!
可話到嘴邊,他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說他把省廳通緝犯抓了?說他飛車撞樓救了幾百學(xué)生?說他不到一小時破了十幾樁懸案?
還是說……他順手把我市局刑偵隊長的車給撞報廢了,然后又把我這個局長的配車給順走了?
這他媽說出去,省廳領(lǐng)導(dǎo)是該給他記功,還是該給我記過?!
胡昊強感覺自已的血壓計已經(jīng)爆表了,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需要冷靜,必須冷靜!
胡昊強猛地拉開辦公桌的椅子坐下,深吸一口氣,準備先點上一根煙,好好組織一下語,想一個既能表達自已的憤怒,又不至于顯得自已像個大傻春的措辭。
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拉那個上了鎖的抽屜。
咦?鎖怎么開了?
胡昊強心里“咯噔”一下,但此刻他已經(jīng)被怒火燒昏了頭,沒多想,一把就將抽屜拽了出來。
抽屜里,空空蕩蕩。
原本碼得整整齊齊,像士兵一樣等待檢閱的特供香煙,此刻只剩下兩包孤零零的“傷兵”躺在角落。
旁邊那個裝著特供龍井的精致木盒,更是連個影子都沒了。
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胡昊強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空蕩蕩的抽屜,臉上的表情從憤怒,到茫然,再到一片空白。
他伸出手,在抽屜里摸了摸,空的。
又摸了摸,還是空的!
“我……”
他張了張嘴,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干澀的音節(jié)。
“我!我!我操??!我煙呢?我茶葉呢?”
下一秒,一聲凄厲到變了調(diào)的怒吼,響徹了整棟辦公樓。
胡昊強猛地站起身,因為動作太大,膝蓋重重地磕在了桌子角上,他卻渾然不覺。
他指著那個空抽屜,氣得渾身發(fā)抖,原地跺腳。
“造孽啊?。?!”
那聲音里,充滿了被強盜洗劫一空的悲憤與絕望。
剛從樓下停車場一路小跑,尾隨而至的司啟略,一進門就看到這副景象,嚇得渾身一顫。
他抬起頭,恰好對上胡昊強那雙布滿血絲,仿佛要吃人的眼睛。
司啟略的臉瞬間垮了下來,愁眉苦臉,比自已愛車報廢時還難看。
“胡局,我早說了,李凡那孫子……別看他是什么三級警監(jiān),那混蛋骨子里就跟個地痞流氓……”
他想說,那家伙就是個慣犯,手腳不干凈,讓他離我們的財產(chǎn)遠一點,您偏不信,現(xiàn)在好了吧?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
“滾你大爺?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