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沒有理會他們，徑直穿過喧鬧的大辦公室。

在無數(shù)道崇拜目光的注視下，他推開了走廊盡頭那扇掛著“總隊長辦公室”牌子的門。

屋里，馬鴻熙正戴著老花鏡，頭埋在一堆山似的卷宗里，手里的紅筆在文件上快速勾畫，專注得連門開了都沒察覺。

李凡也不吭聲，就這么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后，像個幽靈似的站定了。

辦公室里只剩下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和筆尖劃過紙面的聲音。

過了足足好幾秒，馬鴻熙似乎感覺到了什么，脖子后面一陣發(fā)涼。

他下意識地一抬頭，從老花鏡的上方，看到了鏡片反射出的那道模糊的人影。

“誰？！”

他猛地轉(zhuǎn)過身，待看清是李凡那張帶著懶洋洋笑意的臉時，剛提起來的一口氣瞬間就松了下去，緊接著便要從椅子上站起來。

“李……”

“哎，別別別?！崩罘惨粩[手，直接把他按了回去，那動作自然得像是按自家兄弟，“老馬，你忙你的，我就隨便轉(zhuǎn)轉(zhuǎn)，找口水喝?！?

馬鴻熙知道他這隨性的脾氣，也就不再客氣，點點頭，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文件上。嘴里還念叨著：“水在飲水機那兒，茶葉在柜子里，自已拿?！?

嘴上這么說，但心里卻忍不住犯嘀咕。

這小子，立了這么大的功，怎么一點架子都沒有，還跟以前一樣，吊兒郎當?shù)摹?

李凡“嗯”了一聲，然后就真跟到了自已家地盤一樣，開始在馬鴻熙的辦公室里溜達起來。

他先是走到窗邊，伸了個懶腰，然后又晃到書柜前，裝模作樣地瞅了兩眼那些厚厚的法律典籍。

最后，他溜達到了辦公室角落的待客區(qū)，那里有一套還算不錯的茶具。

馬鴻熙埋頭處理著文件，耳朵里聽著李凡在那邊鼓搗著燒水、洗杯子，也沒太在意。

這小子立了這么大的功，回來喝他杯茶，天經(jīng)地義。

然而，很快，一股醇厚的煙草香味，悠悠地飄了過來。

這味道……

馬鴻熙的鼻子下意識地抽動了兩下。

媽的，是華子！還是軟包的！

他猛地抬起頭，那雙因為熬夜而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辦公室角落里那個悠閑的身影。

李凡正翹著二郎腿，姿態(tài)愜意地靠在待客區(qū)的沙發(fā)上，一手端著茶杯，另一只手的指間，赫然夾著一根正在裊裊升起青煙的香煙。

馬鴻熙的眼皮狠狠一跳。

不對勁！

一個讓他自已都覺得荒謬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從心底冒了出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馬鴻熙心里一邊瘋狂否定，一邊鬼使神差地拉開了自已辦公桌最下面的那個抽屜。

他記得清清楚楚，早上來的時候，他還特意檢查過，用那把從德國帶回來的小銅鎖，親手鎖上的！

里面放著他所有的小金庫，兩條軟華子，一罐朋友從西湖帶回來的特級明前龍井，還有半盒古巴雪茄！

然而，抽屜“嘩啦”一下，毫無阻礙地被拉開了。

那把精致的小銅鎖，正安安靜靜地躺在抽屜的角落里，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

馬鴻熙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