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持續(xù)七日的秋獵,在一片倉促中宣告結(jié)束。
營地里早已沒了來時的歡聲笑語,有的只是拆卸帳篷的嘈雜聲,馬匹不安的嘶鳴聲,以及宮人們略帶驚惶的交談。
皇帝遇刺,這是足以震動朝野的大師,為了封鎖消息,也為了盡快回到安全的紫禁城,整個拔營的過程,粗暴而又迅速。
蘇凝晚坐在自己的馬車里,透過車窗的縫隙,看著外面兵荒馬亂的景象。
臉色依舊蒼白,這幾日的事情讓她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寶珠和小栗子守在她身邊,兩個人臉上帶著未曾消退的驚慌,誰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起駕....”
隨著一聲尖銳的傳唱,龐大的儀仗隊在一片壓抑的沉默中,緩緩啟程。
蘇凝晚的馬車被安排在離御駕不算太遠的位置,車輪碾過路面,發(fā)出單調(diào)而沉悶的聲音。
車廂里的寶珠,小心翼翼的遞過來一杯熱茶,“娘娘,您臉色那么差,先喝口熱水吧?!?
接過茶杯的蘇凝晚,冰涼的指尖碰到溫熱的杯子,這才回了神。
這一路走的異常漫長,每一輛馬車里,都是心思各異的人。
當最后一批禁軍緩緩駛?cè)刖┏堑臅r候,天色已然近黃昏。
蕭燁坐在御輦之中,閉著眼睛小憩,腦海里卻在不停的盤算著,背后究竟還有誰,其實他心里很明確,京城里敢這么干的,無非就是那么幾個心思迥異的大臣。
三日后,趙承單膝跪在御書房內(nèi),開始匯報。最終線索依舊是斷了。斷的干凈利落。
更像是一種欲蓋彌彰的手法。
“朕知道了。”他淡淡的說道,“既然斷了,你讓暗位們到各家大臣府上監(jiān)視著,所有涉案之人,必須一個不漏的給朕查出來,絕不放過?!?
趙承應聲退下,忽然蕭燁想起了他曾經(jīng)對凝妃說過,救命之恩他記下了,既然記下了,那么便得還吧。
不久之后,太后在張嬤嬤的攙扶下,緩步走進了御書房。
臉色雖有些憔悴,但精神頭還是不錯的。
“皇帝,你可好些了?”太后走到了近前,上下打量著蕭燁,語氣里依舊是掩飾不住的擔心。
“兒臣無恙,讓母后擔憂了”蕭燁起身,微微頷首。
“此番多虧了凝妃,你才能化險為夷?!?
太后在一旁坐下,示意蕭燁也坐下。
“原本哀家對那孩子,還存著幾分偏見,如今看來,倒是哀家的不是了。”
蕭燁把玩著手里的玉佩,一不發(fā)。
“哀家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太后嘆了一口氣,“蘇家手握重兵,你既要倚重他們,但也需要防著他們。這是為君直到,也是為君之難。”
太后頓了頓,“如今,凝妃救駕有功,朝中那些老家伙,必定會借此機會,大肆宣揚外戚之功?;实?,你要記住,為君者,要懂平衡之道,要懂賞罰分明,更要動什么是防微杜漸?!?
太后這番話,點的很明確,蘇家立了功,自然要賞。但賞也要賞的巧妙,有分寸。
“母后教誨,兒臣記下了。”蕭燁神色恭敬的應著。
太后點了點頭,“哀家看,凝妃救駕有功,又是個好孩子,看在蘇家的面子上,如今也該晉一下位份了?!?
“母后的意思是...”蕭燁眼里閃過了一絲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