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畫溝通這亙古的意志,一點(diǎn)點(diǎn)體悟,神識與之親和。
對厚土陣的理解,也就愈發(fā)深刻。
終于,不知過了多久,墨畫終于在土地之上,成功畫出了第一副厚土陣。
陣紋與大地一體。
墨畫以靈力點(diǎn)亮陣法。
深沉的夜色中,厚土陣散發(fā)著溫潤的光澤。
陣法之中的靈力,也有了特殊的變化。
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自行衍化,化成更細(xì)微,更溫和的靈力。
這些靈力像是細(xì)細(xì)的春雨,融入土地,滋養(yǎng)生命,繁衍不息。
墨畫甚至能從土壤之上,感覺到濃濃的生機(jī)。
“地勢坤,厚德載物,這就是厚土陣么……”
墨畫心有所感,一時(shí)有些失神。
他總算明白了,絕陣為什么叫絕陣。
因?yàn)榻^陣的靈力流轉(zhuǎn),與普通陣法,有著本質(zhì)區(qū)別,更接近深一層的道。
墨畫如今掌握了兩類絕陣。
一是逆靈陣,一是厚土陣。
逆靈陣會使靈力逆解,厚土陣卻會使靈力衍生。
逆靈滅解,是寂滅殺伐。
厚土滋養(yǎng),是生生不息。
兩者同為靈力的變化,彼此完全不同,但又同歸一源,衍化于道。
墨畫忽有頓悟,神思通明,心中對大道的認(rèn)知,又深刻了一些。
“窮極陣法,而近乎道……”
莊先生的這句話,也深深印刻在了墨畫的識海中。
此時(shí)已過子時(shí),夜空之上,繁星密布。
月色如紗,披在靈田山色之間。
墨畫心情輕松了許多,不由長長舒了口氣。
花了這么多時(shí)間,終于將厚土陣學(xué)會了。
墨畫想休息一下,但又覺得心思雀躍,精神飽滿,似乎也不需要休息。
不如再將厚土陣鞏固一下。
于是墨畫又在地上,畫了一遍厚土陣。
但這次,他卻覺得有些不對。
筆下的陣紋,雖融入了大地,但偶有斷續(xù),靈力也不算特別順暢。
墨畫想了想,便明白了。
自己雖然感知了大地的氣息,但領(lǐng)悟還是很淺薄。
所以這種感知,時(shí)有時(shí)無,陣法也是斷斷續(xù)續(xù)。
這樣只能說是勉強(qiáng)學(xué)會,不算精通。
至少比起孫家老祖,應(yīng)該還是差了許多。
要想學(xué)孫家老祖,以厚土陣的格局重構(gòu)靈田,差得就更遠(yuǎn)了。
墨畫皺了皺眉。
這個(gè)問題的根源,不在于陣法本身。
畫了這么多遍,厚土陣的陣法,墨畫已經(jīng)足夠熟練了,閉著眼都能畫出。
問題在于,對大地氣息的感知。
一旦神識失去了對這道氣息的感知,陣紋便無法與大地契合。
墨畫閉上雙眼,再以神識,溝通那道氣息。
這次清晰了許多,但還是若有若無,無法捉摸,無法再感知更深。
即便再努力,也就如此了。
墨畫托著下巴,蹙著眉頭,心思急轉(zhuǎn)。
要想個(gè)辦法……
如果不能清晰感知這道氣息,神識無法溝通大地,那就無法百分之百,準(zhǔn)確無誤地將厚土陣畫成。
更不可能構(gòu)建靈田。
這樣的話,并不能算學(xué)會了厚土陣。
“自己的神識有限,那借助“道碑”呢?”
墨畫轉(zhuǎn)念想到,目光微動(dòng),而后神識沉入識海。
識海之中,道碑浮現(xiàn)。
墨畫一邊在道碑上畫厚土陣,一邊借助道碑,感知大地氣息。
忽然之間,墨畫竟感覺道碑有了一絲顫動(dòng)。
像是天地神念降臨,與道碑產(chǎn)生共鳴。
一瞬之間,墨畫心神俱震。
仿佛自己的神識,感知到了一個(gè)亙古不朽的龐然神念。
這道神念,慈悲寬廣,浩瀚如滄海。
而自己的神識,微茫渺小,只如滄海一粟。
而且這道神念的氣息,隱隱有些熟悉。
恍然之間,墨畫明白了。
他畫厚土陣時(shí),感知到的氣息,便來自這道神念。
但他自己神識太弱,察覺到的,只有微末的氣息。
如今借助道碑,感知到的,便是浩然的神念!
這是廣袤大地的神念!
這道神念,不含善惡,不含喜怒,不含人世間的一切私利雜念。
如同大地本身,承載萬物,養(yǎng)育萬物,而又任萬物生死流轉(zhuǎn),不加干涉。
與其說是神念,更像是大地的“道”。
墨畫福至心靈,在道碑上,落筆畫下厚土陣。
這次的厚土陣,厚重?zé)o比。
一筆一畫,仿佛都蘊(yùn)含了大地之力。
厚土陣落成,以陣為橋梁,墨畫感覺自己與這道神念,隱隱有了聯(lián)系。
自己的神識,與大地的神念,越發(fā)親和。
而從神念之中,墨畫也親身體悟了“地之道”。
僅僅只有一瞬間的體悟,卻深刻無比。
天生萬物,地養(yǎng)萬物。
草木枯榮,瓜熟蒂落,生生不息,代代相傳。
大地之上,萬物衍生的景象呈現(xiàn)。
恍惚之間,墨畫似有所感。
“地法天,人法地。”
他仿佛真的立于廣袤大地之上,窺見了大地的“道”。
他的神識與大地之道契合。
墨畫隱隱覺得,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能夠以念為筆,以“地”為紙。
天之所覆,地之所及,神識所動(dòng),畫地成陣!
……
與此同時(shí),閉目休憩的莊先生,陡然睜開雙眼,便見到了同樣神色震驚的傀老。
那一瞬間,他們都感到了冥冥之中的驚悸。
莊先生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誰人……觸動(dòng)了道蘊(yùn)?”
而后兩人猛然一驚,看向了東南方的靈田。
那靈田里,他的小徒弟一直待在那里參悟陣法。
而此時(shí)此刻,靈田之中,竟有深厚莫名,又生生不息的氣機(jī)。
莊先生的目光,愈發(fā)變得不可思議……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