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芳無奈道:“他們家人失蹤,哭著到道廷司報案,道廷司受理了,但是不怎么愿管?!?
“我見他們窮苦,親人又失蹤,整日以淚洗面,有些不忍心,便主動攬下了這件事?!?
“結(jié)果,沒想到……”
墨畫恍然道:“攤上麻煩了吧……”
司徒芳苦笑,“如果麻煩只是道廷司那邊,倒也還好。但這些苦主,也是個大麻煩?!?
“我出手幫他們,他們一開始還對我感激涕零?!?
“漸漸地,就開始埋怨起來,責怪道廷司辦事不利,為什么這么久,都找不到人?!?
“賠償?shù)氖?,也獅子大開口?!?
“掌司那邊又嫌我多管閑事?!?
“我夾在兩邊,左右支絀,狼狽不堪……”
司徒芳臉上露出深深的無奈。
墨畫點了點頭,“升米恩,斗米仇,是這樣的。”
“你若不幫他們,他們會求著你幫,你若真幫了他們,他們又嫌你幫得不夠,從而怪罪你。”
司徒芳詫異地看了墨畫一眼,“那你說,該怎么辦才好?”
墨畫想了一下,說道:
“你若真想幫,一開始就要擺出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
“不偏不倚,這樣他們就會求著你幫,自然對你態(tài)度就好。”
“不然的話,那就麻煩了?!?
“你與他們親近,擺出一副為他們著想的樣子,他們會下意識以為,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你都會偏袒他們……”
“從而覺得你的善意,是理所應(yīng)當?shù)?,還會得寸進尺,對你提出各種要求,甚至還會欺瞞你,把你當大傻子……”
司徒芳吃驚道:“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墨畫撓了撓頭,“張瀾叔叔告訴我的……”
司徒芳一怔,“他為什么跟你說這些?”
墨畫回憶往事,脆生生道:
“我們一起喝酒嘛,當然主要是他喝酒,我吃肉,順便喝點果釀……他喝多了,話也就多了,就什么都跟我說了?!?
“說他以前,好心辦事,還搞得里外不是人之類的……”
司徒芳聞,神色頗為意外。
她對張瀾還算熟悉。
張瀾表面憊懶,其實心思通透,性情也是有些孤傲的,朋友不算多,與家族也有些不睦。
卻沒想到他與墨畫這孩子交情這么好,竟無話不談……
司徒芳略作思索,點了點頭。
墨畫說得對。
自己就是心軟了,結(jié)果接了個爛攤子,現(xiàn)在事情沒有進展,反而陷入泥潭,天天遭人埋怨。
一念及此,司徒芳又深深嘆了口氣。
“司徒姐姐,這些礦修,是怎么失蹤的呢?”
司徒芳搖了搖頭,“還沒查出來,礦洞那邊,沒有什么線索,這些礦修的家人也胡攪蠻纏,只一味鬧事,要個說法,還要多賠靈石,問到具體案件,就含糊其辭,說自己如何如何辛苦……”
墨畫目光微凝,“這里面,恐怕有什么不對?!?
司徒芳點頭,“我也覺得不對勁,但一時間找不到線索,現(xiàn)在還天天被這些礦修的家人找事,有些焦頭爛額,不知怎么辦才好……”
墨畫偷偷道:“要不,你把他們關(guān)進去?”
司徒芳一愣,“關(guān)到哪?”
“道獄……”
司徒芳沉默了。
就連白子勝和白子曦,也都用看壞人一樣的目光,默默看著墨畫。
“這不合適吧……”司徒芳委婉道。
“嚇唬嚇唬他們而已……”
墨畫道,“他們是仗著你好心,所以才得寸進尺,這樣下去,你沒法找人,沒法破案,必然左右為難。”
“這樣對大家都不好……”
“而且他們肯定還隱瞞了什么?!?
“關(guān)他們幾天,他們冷靜下來,知道害怕,就會知道分寸,你再問他們東西,他們也就會老老實實說了?!?
墨畫頓了一下,又回想著張瀾說過的話,點頭道:
“對明事理的人,可以和善一些,對不明事理的人,需要適當立一下威,不然會被欺負的。”
“一味做好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司徒芳沉思良久,這才無奈道:“我試試吧?!?
司徒芳又寒暄了幾句,說些有麻煩找她之類的話,然后結(jié)了賬,便離開了。
司徒芳離開后,墨畫喝了口茶,忽然發(fā)現(xiàn)白子勝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
墨畫一怔,“怎么了?”
白子勝道:“道廷司辦案,我們也去吧?!?
墨畫撇了撇嘴,“去做什么?”
白子勝遲疑了一下,總不好說,他想跟著湊熱鬧吧。
他想了下,便道:“你不好奇么?礦修為何失蹤,到底是生是死?”
“如果活著,被困在哪里,能不能救出來?”
“如果死了,又是怎么死的?會不會是被其他修士殺了,又為什么被殺……”
白子勝嘰嘰咕咕說了一通。
墨畫一聽,原本不太好奇的他,不禁也有些好奇起來……
墨畫又蹙了蹙眉頭。
而且他隱隱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似乎牽扯著復雜的因果。
為什么會這么想,他也說不清楚。
但自從學會神識衍算后,心中偶爾就會出現(xiàn)這種預兆。
似乎神識衍算,能感知到部分事物的因果。
“莫非師父一路上教我衍算,也是為了能讓我預感因果,趨吉避兇?”
墨畫心里有些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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