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繼山等人,又試了各種方法。
“將來你神識更強,經(jīng)歷更多,閱歷更廣,對大道、陣法、以及萬事萬物,理解得更透徹了,再去研究……”
而尸王就浸在火海之中,歷烈焰焚燒,肉身不壞。
傀老的神情,也如刀削般冷峻。
莊先生嘆道,“墨畫走的是‘神識證道’的路子,將來神識強到一定地步,對天地的領(lǐng)悟足夠深了,必然會養(yǎng)成自己的道蘊?!?
“好的,師父!”
墨畫想了一下,如實道:
“好像是……我命令它去死,它去死了,但沒死透,就恨上我了……”
“人也是一樣。”
“融在因果?”
“白家……”
“道孽潛藏于墨畫的因果之中,必然還存了反噬之心,它千方百計想噬主,可只要它噬不了主,它就得護(hù)主!”
似乎因墨畫使其夭折,而心懷怨毒。
莊先生看了眼墨畫,目光之中,透露著一些希冀,“因果之事,你現(xiàn)在知道就好,多想無益……”
“說明白了也沒用……”莊先生搖頭。
“那我該怎么做呢?”墨畫問道。
尸王是道孽的禍胎,是有希望化生道孽的,本就非常棘手。
銅尸禁不住焚尸陣的焚化。
但這具尸王,不僅是銅尸,它還是尸王。
只是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眾人卻一無所知。
“可將來他長大了,見的事多了,難免心思駁雜,若是因情生變,一念成魔,可就……”
可自己一旦去感知,它又受驚一般,無影無蹤,不知躲到了何處……
白家的水,真的深不見底……
墨畫有些疑惑地看著莊先生。
早知道,他就應(yīng)該拉下面子,不擺高人架子,多多叮囑墨畫,讓他少管些閑事。
“可它不是已經(jīng)消散了么?”
這是道孽的氣蘊。
墨畫走后,莊先生卻深深地嘆了口氣,皺緊了眉頭。
墨畫目光微寒,聲音冷漠,不容抗拒地命令道:
墨畫疑惑不解。
沒想到最后竟節(jié)外生枝了。
此事也總算告一段落了。
“人的過去,所作所為,所思所想,皆由因果循環(huán)構(gòu)成?!?
但卻是畸形的,異變的,兇殘的,孽變的。
“你不把這件事,跟他說明白么?”傀老問道。
“過去的宿命,是既定的,是一成不變的,但將來的宿命,根據(jù)霉サ拿從兇磐蚯П浠
“不如就讓他相信,道心澄澈,萬邪不侵,他心無旁騖,磨煉神念,有可能真的就會萬邪不侵……”
莊先生破天荒地沒有反駁,而是點頭贊同道:
“是啊,膽子太大了……”
“師父,死去的道孽,好像纏上我了……”
莊先生頓了一下,這才開口問道:
“這絲孽化的道蘊,是怎么融在你因果中的?”
不過無論如何,尸王一死,尸患便真正地平息了。
墨畫怡然不懼,平靜地與它對視。
兩個孩子之間,朝夕相處,可能心念懵懂,不明心跡,但漸生的情愫,他們這兩個長輩看得明明白白。
在墨畫命令的同時,尸王身上的道蘊,化為兇戾的尸影,雙目赤紅,面目猙獰,扭曲著,咆哮著,嘶吼著。
墨畫起身告辭時,莊先生突然道:
莊先生點了點頭,目光深邃道:
“道孽有形,有神?!?
莊先生欣慰點頭。
回去的時候,他便去請教了莊先生。
墨畫便一身輕松,開開心心地離開了。
“我看不然,這孩子心性雖正,但又不是那種耿直的性子,為人機靈,偶爾還一肚子壞水,心思周密,知道變通,應(yīng)該走不到這步田地。”
無知者無畏啊。
與此同時,尸王也嘶吼一聲,引得焚尸陣火光沖天,隨即又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皮肉枯萎,面容塌陷,被熊熊烈火,逐漸化為灰燼……
在墨畫清晰感知到這絲道蘊的時候,尸王忽然睜開了雙眼。
“因果層面的道孽,近乎不死不滅,是極難對付的?!?
墨畫張了張嘴,忍不住嘀咕道:
“但對墨畫,又有些不一樣?!?
如同兇仆想噬主,但包藏的禍心,又被主人發(fā)現(xiàn)了。
莊先生輕輕敲了下墨畫的腦袋,失笑道:
“這世上,凡事都有利弊,禍福相依,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好事和壞事?!?
足足過了幾天,尸王尸身依舊,烈火不侵。
“尸王是道孽胚胎,形滅,神死之后,心存怨恨,殘存的道孽氣息,融于因果?!?
“可有道孽的氣息,糾纏在因果之中。”
“因為他的命格中,藏著至邪至兇的道孽!”
焚尸陣一事,由道廷負(fù)責(zé),墨畫沒怎么過問。
不可念,不可想,更不可道其名諱。
墨畫心中了然。
這種感覺,和尸王身上孽變的道蘊,一模一樣。
墳山之上,烈焰如海。
他也只是操控尸王,走進(jìn)焚尸陣,其他就沒管了。
墨畫不明白。
它的身影漸漸暗淡,道孽的氣息也漸漸消解。
“但愿如此吧……”莊先生嘆道。
“道孽至兇至邪,所以萬邪不侵!”
“即便對我那師兄,也是一樣?!?
但兩人都心知肚明。
莊先生淡然道:“保持平常心就好,堅守道心,不必?fù)?dān)憂,不必畏懼,甚至都別去想它,等你神識強大了,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尸王臣服于自己,尸王身上的這絲道蘊,自然也畏懼自己。
此時楊繼山問他,墨畫這才特意去看了下。
它的身上,纏繞著一層淡淡的,玄妙而恐怖的氣蘊,帶著深深地憎惡,滿含恨意地注視著墨畫。
莊先生目光微滯,藏在衣袖中的手指一顫,心中也不免一悸。
墨畫覺得莊先生說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但仔細(xì)想去,還是很糊涂。
墨畫也松了口氣。
莊先生搖了搖頭,有些不屑,但眼眸中,又有深深的忌憚。
傀老身形浮現(xiàn),輕聲嘆道:
“尸王還不算是道孽,讓尸王下跪,也只是沾了大因果,可現(xiàn)在他當(dāng)面命令道孽去死,等于是將這個大因果,一口吞進(jìn)了肚子里,實在是……膽大包天了……”
他算到的因果,至尸王被制伏,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
但尸王卻無法焚化。
莊先生有些驚訝,但并不意外,躺在竹椅上,悠然道:
“你壞了它的機緣,它成不了道孽,自然恨你,所以道蘊便融在了你的因果之中?!?
冥冥之中,有了一絲預(yù)感。
“問題就出在這里……”
而那尸王目中,更是露出驚恐。
傀老皺眉道:“墨畫這孩子的心性,清凈澄澈,應(yīng)該不至于如此吧。”
“而且,這也未必是壞事……”
墨畫眼睛一轉(zhuǎn),問道:
莊先生目光斂起,淡淡笑道:
莊先生閉目沉思,片刻之后,想起什么,又睜眼道:
這個幻影,既是尸王,又不完全是尸王。
傀老也心中駭然。
若果真如此,那墨畫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小修士,在天機衍算中,才是真正的大恐怖。
他的因果命格,潛藏道孽,是一個不可窺視,不可衍算,不可侵犯的巨大深淵!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