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庇械茏痈胶汀?
“話是這么說,但小師兄定然另有深意……”
“估計是想通過論劍大會,進入內(nèi)門,以后當長老?!?
“說什么呢?憑小師兄的地位,進內(nèi)門還用說?”
“那賺功勛?”
“你知道小師兄現(xiàn)在,到底有多少功勛么?”
“多少?”
“多到了小師兄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功勛的地步……”
“聽說老祖已經(jīng)封了小師兄的太虛令功勛顯示了,就是怕我們這些弟子看到,道心受損……”
“沒這么夸張吧……”
“那小師兄,參加論劍,也是為了得個好名次,將來找個好道侶?!?
“胡說!小師兄的道侶,還需要找么?”一個弟子一臉肅然,“實不相瞞,我有一個妹妹,上品靈根,年輕貌美,年齡剛好……”
他還沒說完,旁邊就有人叫嚷道:“陸珍明!我之前讓你把妹妹介紹給我,你不是說你妹妹還小,所以不同意么?!”
“這是我親妹妹,我又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
“好,好,好,兄弟一場,你今天給我解釋解釋,什么他媽的叫‘火坑’?”
……
吵吵鬧鬧間,膳堂里的氣氛更加活躍了。
墨畫卻在一旁陷入沉思。
雖然玩笑的話居多,但這群弟子們說的也對。
“我參加論劍大會,到底圖個什么?”
這個問題,值得深思,而且一定要考慮清楚。
晚上回到弟子居,墨畫還在考慮這個問題。
其他弟子,想在論劍大會中爭取個好名次,有圖名聲的,有圖家族利益的,有圖功勛,有圖內(nèi)門弟子名額,也有圖個好親事的……
那自己圖個什么?
名聲,自己名氣已經(jīng)足夠大了。
出頭的椽子先爛,長肥的豬先被宰,對自己來說,名氣大未必是什么好事。
功勛自己不缺,內(nèi)門自己不進。
自己是散修,也沒家族利益要爭取,更沒有“家主”之位要繼承。
至于親事……
這件事還早,現(xiàn)在沒必要考慮。
再者說,以墨畫對小師姐的了解……
自己若真去參加論劍,小師姐大概率會先擔心自己受不受傷,而不會在意自己拿什么名次。
拿不拿名次,都不耽誤自己是她師弟。
墨畫算來算去,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根本沒什么需求。
可能有需求的,就是論劍第一的獎勵了。
但這些獎勵,都已經(jīng)定好了,墨畫也看過了。
一個是四大宗,八大門上上品頂尖功法傳承的自選。
還有一個,同樣是四宗八門頂尖道法傳承的自選。
此外,也有一些宗門至寶,極品丹藥符之類的。
東西無疑都是頂好的,但這些都是為真正的“天之驕子”準備的,對根基薄弱的墨畫來說,都不大實用。
甚至那些功法和道法,以他的靈根,都不配學。
除此之外,唯一需要參加論劍大會的理由,大概也就只有,幫助荀老先生,幫助太虛門,渡過這次難關了。
畢竟他受了荀老先生和太虛門太多恩情了。
當然,也為了讓掌門少掉些頭發(fā)……
但也僅此而已,不會費那么大力。
而且,墨畫考慮過了,這件事風險其實很大。
荀老先生此前說的沒錯,一旦參與論劍大會,萬眾矚目之下,自己的底牌全都會被一點點被扒光。
這點是十分致命的。
畢竟他很多底牌,根本就是見不得光的。
而如果不動用底牌,他又根本沒能力,去參加這等論劍盛事。
論劍大會可不是兒戲,天驕云集,強者不可勝數(shù)。
這可是一場漫長而艱苦的鏖戰(zhàn)。
墨畫不會真的天真地以為,在不全力以赴的前提下,就能拿個好名次。
甚至即便他拼盡全力,底牌盡出,能不能走到最后,都不好說……
難度高,風險大,收益低。
墨畫深思熟慮了許久,這才無可奈何地發(fā)現(xiàn),客觀的情況,就是如此。
論劍大會,他去劃劃水是最好的。
爭取幫太虛門,向前進一些名次。
至于其他的,就不必考慮了。
墨畫微微嘆了口氣。
他又翻來覆去思索了幾遍,甚至還動用了因果算法,稍稍算了一點,發(fā)現(xiàn)無論怎么考慮,怎么推衍,“劃水”都是最好的選擇。
墨畫便有些意興闌珊。
但情況是這么個情況,因果就是這么個因果。
人不能做脫離實際的事。
墨畫看開了,心情也平和了許多,對論劍大會這件事,也有些淡然了。
當?shù)茏觽兌荚跒榱苏搫Υ髸?,而竭盡全力準備的時候,墨畫還是一如既往地練習絕陣,鉆研陣理。
日子平淡如水,一點點流逝……
……
而此時,道州。
天樞閣。
云霧氤氳,不可窺視的高閣之中,滿頭白發(fā)的閣老,還在打著瞌睡。
朦朧的煙氣中,閣老睡意安然。
不知過了多久,閣老才從瞌睡中醒來,緩緩抬眸,看向面前的棋盤。
棋盤由枯木制成,沒有任何特殊,但映在閣老渾濁但如深淵般的目光中,卻微光流轉(zhuǎn),似乎有天機捭闔,因果縱橫。
閣老聲看著棋盤,聲如暮鼓,緩緩沉吟道:
“棋局……擺好了,棋子也都就位了,但是……還差點東西。”
棋子,都是死的,只按既定方向發(fā)展。
棋局,自然也是死局,波瀾不驚。
需要一個變數(shù),一個“活子”,將整個局勢盤活……
那么……誰有這個器量,來當這個“活子”?
閣老眼眸深邃,神念涌動間,因果流轉(zhuǎn)不停。
與此同時,他枯老的手指伸進棋罐,摸索了片刻,捻出了一枚,平平無奇的黑色棋子。
閣老目光微訝,自己都覺著古怪。
“如此大的棋局,還真能有人,當這枚活子?”
閣老心中好奇,捻著棋子,眼眸中棋局縱橫,想將這枚“活子”的身份算出來。
可捻了片刻后,又作罷了。
既是活子,就不能算出來,算出來,就成了‘死子’了。
“罷了,無所謂……”
“有了活子,就有了魚;有了魚,要給個‘餌’,才能讓他自己動起來……”
給什么“餌”?
閣老又開始推算,琢磨著怎么“釣魚”。
天樞閣的萬般功法,宛如流水,一一自他心間流過,但因果沒有一丁點起伏……
閣老略過功法,又開始算道法,算丹藥,算符,算陣法……
可算來算去,哪怕是一些極品的傳承做“餌”,仍舊勾引不到這只“魚兒”。
閣老神色淡然,并不意外。
在這等大局中,能做“活子”當這一個變數(shù)的,絕非常人,必然是一條“大魚”。
既是大魚,絕不是一般的“魚餌”能釣動的。
閣老開始提高一個檔次,從天樞閣的秘傳中,去挑這個“魚餌”。
這次倒是有因果波動了。
但也僅此而已。
這只“大魚”,似乎只是嗅了嗅氣機,有一點點心動,但很快便又恪守本心,去了貪欲,游回了水底,蟄伏了下來。
閣老終于是有些錯愕了。
“這都釣不動?”
“當真是……好大的‘架子’……”
“這釣的到底是魚,還是龍?”
閣老有些肉痛,心中嘆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他咬咬牙,手指一點直接破開虛空,開始從天樞閣封禁的古傳承中去找。
一道道非同尋常的名目,自眼前流過,閣老翻查了片刻,終于一道泛著金色因果的傳承,被他找了出來。
傳承之上,因果璀璨,凝成金色。
這意味著,只要用這個傳承去釣,就一定能將這大魚釣出來。
閣老翻開這道古傳承。
傳承是一枚古樸的玉簡,玉簡之上,刻著古拙奇絕的五個字:
《陰陽往生陣》。
這五個字,帶著一股天地初判,陰陽流轉(zhuǎn),生死逆變的混沌氣息,使得室內(nèi)驟然一窒。
閣老的神情緩緩凝固,目光也深邃得可怕了起來。
陰陽往生……
誰的“往生”?
不會是……
古井無波的心中,掀起了層層震蕩。
閣老的眼眸,也深邃如淵。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