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蠻將又驚恐,又憤怒,又難以理解:“你就不想知道,我們是誰么?”
墨畫道:“死人的身份,沒必要在意?!?
丹雀和術(shù)骨部的金丹,開始下殺手。
淵骨重甲兵,連同其他蠻兵開始絞殺。
林間血氣漸重,哀嚎聲四起,眼見一個又一個“援兵”死去,蠻將目眥欲裂。
丹朱也走上前去,抽出一把長刀,準備了解了這蠻將的性命。
殺他的人是丹朱,這蠻將卻目光兇狠地看著墨畫,含恨道:
“我巫鷲部,不會放過你,終有一日,你的部落會被我巫鷲部的妖兵踏平,你的族人,會被煉成黑煙,你也會被少主碎尸萬段,喂于巫鷲大神之口,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墨畫揮了揮手,“廢話真多。”
丹朱一刀下去,砍了蠻將的腦袋。
蠻將的頭顱,鮮血濺出,在地上滾了三圈,方才停住,瞪大了雙眼,滿是死不瞑目之色。
丹朱走上前去,用腳踩著他的臉,替他閉上了眼睛。
此時戰(zhàn)斗已經(jīng)稀稀拉拉,接近了尾聲。
這蠻將喚來的援兵,雖然騎著蠻馬,戰(zhàn)力不俗,人數(shù)也不少,但在墨畫手下的八百多蠻兵,尤其還有淵骨重甲兵面前,還是差得很遠。
戰(zhàn)力碾壓,戰(zhàn)斗也是一面倒的“屠殺”。
沒過多久,這些自稱“巫鷲部”的蠻將蠻兵,就全被殺了。
墨畫命人搜刮了戰(zhàn)利品,一百多匹蠻馬,也全都繳了,之后將死去的尸體,丟到了懸崖下,抹去痕跡。
自有山間的妖獸,享用他們的尸體,進一步毀尸滅跡。
做完了這一切,墨畫便命蠻兵先撤回去了。
他自己則帶著丹朱,還有一些人手,又去了趟阿察部,將阿察部死去的族人,簡單入殮了。
墨畫也親手,將阿布給埋了。
埋好之后,墨畫想給阿布立個碑。
可阿布只是一個很普通的蠻族少年,沒什么修為,沒什么貢獻,沒什么說得出口的功績,或許會有一些抱負,還存著報恩之心,但一切未曾開始,就全都戛然而止了。
他的一生,已經(jīng)全部結(jié)束了。
墨畫實在沒別的可寫,只寫了“少年阿布之墓”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留在了這墓碑之上。
阿布已經(jīng)死了。
可接下來,可能還有更多的少年,像這般簡簡單單死去。
甚至現(xiàn)在,更多的“阿布”,就已經(jīng)在死。
亂世中,他們被砍掉四肢,或攔腰截斷,無辜的生命,被混亂和戰(zhàn)爭終結(jié)。
墨畫深深吸了口氣,將心中壓抑的情緒,緩緩沉淀了下去。
“已經(jīng)……沒有溫和的余地了……”
看著面前的墓碑,墨畫的神情漸漸冰冷,眼中也流露出殺伐果斷的決意。
……
大半日之后。
另一邊,數(shù)百里之外,一道大山谷前,陳列著密密麻麻數(shù)不盡的蠻兵,聲勢極其浩大。
這些蠻兵身上,穿著黑色邪異風格的蠻甲,其中竟還有不少人,騎著蠻馬,乃至各類鐵鎖束縛的禽類妖獸。
而蠻兵正中,還有一些身形佝僂的巫修,滿臉黑血,跳著一種詭異的戰(zhàn)舞,以此鼓舞士氣。
這是一支,兵種齊備,還有巫修增幅士氣的強大蠻族大軍。
一個身穿純黑色大氅,面容陰冷,少年模樣的修士,坐在一只被十八道妖鎖封住的猙獰可怖的禿鷲妖禽之上。
此人,便是這支蠻族大軍的主人。
片刻后,馬蹄聲響起,一個探子疾馳而來,自老遠便滾身下馬,躬著身子,走到這黑氅少年面前,跪下道:
“稟少主,紅鷲大人……死了,二百多勇士也死了,尸體被拋在荒野,蠻馬都不見了,似乎是……被劫了?!?
黑氅少年神色不動,唯有眉眼之間,凝著肅殺之意,聲音沙啞宛如夜梟。
“誰敢殺我巫鷲部的人?”
那探子將額頭,貼在地上,渾身忍不住發(fā)抖,強忍著懼意道:
“那些賊人……實力很強,動作干凈,沒留下太多線索,只不過從現(xiàn)場的痕跡看,應該是有‘蠻族重兵’圍剿,紅鷲大人他們,才會遭遇不測……”
“重兵……”
黑氅少年瞳孔一縮。
這個小地方,竟然還有部落能養(yǎng)出一支重甲蠻兵?
“還有么?”黑氅少年問道。
探子道:“時間倉促,不及細探,卑職便立馬趕來,向您回稟了……”
黑氅少年露出一絲不悅,但也沒過多苛責。
紅鷲都死了,這個探子如果查深了,也就不可能回來跟自己報信了。
黑氅少年的眉間,閃過一絲陰沉的戾氣。
他生出一種沖動,想帶隊回去,將這些膽敢冒犯他巫鷲部的賊人揪出來,一個個割脖子放血給宰了。
他絕不允許,有任何人忤逆他巫鷲部。
可這股沖動,又被他硬生生遏制住了。
欲成大事者,不可暴怒,不可意氣用事。
當今之際,他還有宏圖大業(yè)要完成,不可被一時的宵小,絆住了手腳。
更何況……
能養(yǎng)出重甲蠻兵的人,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黑氅少年心中,也有一絲淡淡的忌憚。
他沉思片刻后,心中冷笑道:“罷了,先饒你們一命,待我大展宏圖,統(tǒng)一了整個朱雀山界,征服了所有大部,再回頭來算賬,將你們揪出來,慢慢玩弄……”
黑氅少年微闔眼眸,平抑了心境,這才冷聲道:
“傳令下去,繼續(xù)行軍,越過橫斷山脈,討伐朱雀界內(nèi)的大小部落,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是,少主!”
命令傳了下去,巫修開始跳動戰(zhàn)舞,振奮士兵的殺戮之心。
蠻馬嘶鳴,妖騎震動,少年座下的黑鷲妖禽也蠢蠢欲動,散發(fā)著兇戾的妖氣。
這一支殺伐之兵,緩緩開動,向著山峰對面殺去……
……
蠻兵行進,周遭氣機涌動,并沒有逃過墨畫的感知。
只不過,此時的墨畫,并沒有在意這些看似兇殘的殺機。
他仰頭看著天,心里衍算著整個大荒的運勢,揣摩著天機的流轉(zhuǎn)和天地格局的變動。
他就這樣仰頭看著天,從白天的夕陽日暮看到夜晚降臨,又從暗無星光的夜空,看到天剛破曉時,東方的微紅之光。
墨畫的目光,也越來越堅毅。
過了片刻,丹朱走了過來,道:“先生,都準備好了。”
墨畫點了點頭,輕聲道:“好,出發(fā)吧?!?
墨畫麾下的烏圖部,丹朱帶領(lǐng)的丹雀部,還有戮骨統(tǒng)領(lǐng)的術(shù)骨正部盟軍,一共六千多蠻兵,浩浩蕩蕩,從藏身的荒山中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