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進賭坊在先,周婆子偷竊在后,這樣的母子,按理說該被打一頓趕出去才是。
“救自是要救?!痹戚盐⑽⒁恍?,眉眼卻很快肅冷下來,“不過,我還要看看是誰在釣魚,又是希望誰咬鉤?”
甄府大門外,三個彪形大漢押著個鼻青臉腫的年輕書生。
周睿雙手被麻繩捆著,嘴里塞著破布,臉上神情萎靡。
為首刀疤臉抱拳張揚道:“叫管事的出來,你家奴才欠債不還,咱們得按規(guī)矩辦事!”
開門的管事看一眼周睿,皺著眉頭道:“這周秀才早不是我甄家的奴才了,你們?nèi)粢獙な?,別來這兒?!?
刀疤臉道:“他不是,他娘總是吧?叫他娘出來!”
管事不耐煩的將手背在身后,語中滿是威脅:“你可知我家老爺是何人?竟敢在此鬧事?”
刀疤臉說:“甄侍郎誰人不知?可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莫不是你們堂堂官員之家,還要包庇他們?”
管事正欲再說,流螢帶著人走了出來:“何事?”
管事將事情說了,流螢看了眼周睿,側(cè)頭低聲吩咐小丫鬟:“去西竹院……”
正說著,云菅的聲音已經(jīng)傳了過來:“流螢姑姑,我?guī)е軏寢屵^來了?!?
流螢垂眸溫聲行禮:“小姐?!?
云菅像往日那般頷首,掃了眼被五花大綁的周睿,看向刀疤臉道:“他欠了多少銀子?”
“連本帶利四十三兩八錢?!钡栋棠樳肿煲恍?,“若肯現(xiàn)在就還,那八錢也就不要了。”
云菅看向才醒過來的周婆子,微微挑眉。
周婆子望著被五花大綁的周睿,早就心痛不已,連忙呼喊道:“小姐!小姐,求您救救睿兒,以后老奴為您當(dāng)牛做馬。”
云菅抬手,尋情便遞上錢袋:“這是二十六兩。”
刀疤臉皺起濃眉:“甄小姐莫不是聽錯了?欠了四十三兩?!?
周婆子慌慌張張從袖里掏出一個錢袋:“這!這還有十七兩?!?
她把到處借來的銀子全遞過去,刀疤眼中閃過詫異,接過后掂了掂,這才道:“行,這就放人!”說著就要給周睿松綁。
“慢著?!痹戚淹蝗坏?,“借據(jù)呢?”
刀疤臉動作一頓,哈哈笑道:“甄小姐有所不知,這賭債向來是……”
云菅打斷他:“沒有借據(jù),這銀子你們帶不走?!?
氣氛驟然緊繃。
刀疤臉瞇起眼:“甄小姐這是要壞規(guī)矩?”
云菅不答,只看向街道轉(zhuǎn)角。
五城兵馬司的人正好巡街到這一處,鎧甲摩擦聲清晰可聞。
刀疤臉神色陰沉下來,片刻后才從懷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拿去!”
尋情接過細(xì)看,朝云菅點頭:“確是周睿畫押?!?
拿了銀子,賭坊幾人迅速離開。
周婆子撲向剛獲自由的周睿,抱著他哭天喊地。
周睿倒還算冷靜,安慰了幾聲周婆子后,對著云菅跪下磕頭道謝。
云菅微微避開,只問:“周秀才,可方便隨我進府說幾句話?”說罷,目光落在周睿發(fā)腫的手指上。
周睿低著頭,將手往袖子里縮了縮,這才輕聲道:“方便?!?
云菅點頭,又看一眼離去的賭坊幾人,低聲吩咐尋情:“叫人跟上去,看他們是去了賭坊還是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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