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她又問:“謝大人還有事嗎?”
謝綏凝視著云菅,敏銳察覺到有什么東西又變化了。
方才的云菅……好像和這會兒的云菅,不太一樣。
可到底哪里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
“沒有了?!?
“好,那我去旁邊屋子。謝大人若有事喚我,拉一下鈴鐺就好?!?
云菅留下這話就走了。
謝綏目送她出門,好一會兒后才收回視線。
他垂眼看自己的手背,那里好似還殘留著對方指尖的溫熱。
謝綏抬手,無意識的摩挲了片刻。
等回神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時,他立刻將手縮回袖子,擰著眉頭抿起唇來。
……
云菅在隔壁屋子坐下,提筆又寫了幾個藥方。
寫完后,尋情正好來回了消息。
“小姐,那些流民都控制住了,只是他們多數都染了疫病,情況有些不妙。”
云菅對這結果并不意外,她的神情也很平靜。
“先將那些流民隔離起來,若有年老幼齡體弱者,單獨關押?!?
說罷,她將幾個方子都遞給尋情:“年輕力壯者多以腹瀉嘔吐為主,體弱者或會發(fā)熱及并發(fā)其他病情。你將這幾個藥方安排下去,我做了標注,針對不同的人分開使用。將我們之前采買的藥材都用上,先保證莊子里人的安全?!?
尋情仔細看完藥方,輕舒了口氣。
云菅又道:“叫家丁在莊子周圍巡邏,將佃農也安排上。若還有心懷不軌的流民來偷襲,不必手下留情。”
“待此次疫病過去,我自會論功行賞?!?
尋情聞一笑,領命離去了。
云菅又想起別的事,坐下提筆寫了片刻。
天色變得很快,前一刻還艷陽高照,后一刻便烏云壓頂。
云菅聽見外面風聲陣陣,抬頭看了眼,起身去隔壁謝綏的屋關窗戶。
進了屋,云菅先瞥一眼床上,卻發(fā)現謝綏睡著了。
他臉側向門這邊,眼睛閉著,神情恬靜又安詳。
云菅駐足看了會,才走到窗前。
外面風很大,樹葉嘩啦嘩啦作響。檐下燈籠來回晃蕩,撞擊到檐柱時發(fā)出沉悶的聲音。
窗戶被關起后,一切聲響都被隔絕在外。
云菅看了會院子的動靜,又回頭看向床上。
謝綏還睡著,連姿勢都沒有變。
云菅皺了下眉,快步走到床前,伸手探了下謝綏的額頭。
還好,溫度正常。
他只是睡著了。
云菅暗自松口氣,想著剛認識謝綏時,對方可是警惕性極高的。
這位積威甚重的謝指揮使,甚至只要周圍人呼吸一加重都能迅速而精準的捕捉到。
可現在,他卻如此松懈、自如的躺在這里睡覺,甚至連外面刮起了大風,她進門來關了窗、探了他的額頭都不知道。
可見是真的累了。
云菅想想也是,好像從攔車那日開始,謝綏就沒睡過什么好覺。
或者從他遇見韓惟良并被算計開始,他應該就沒睡過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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