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菅默了片刻,挪坐到趙青蘅跟前,輕聲問:“娘,你的眼睛……”
趙青蘅知道她想問什么,溫聲道:“錯過時機,好不了了。”
云菅一哽,心頭酸澀。
趙青蘅反倒笑著說:“無礙,我如今聽力敏銳,也早已適應失明的生活,行動一切如常。倒是你,懿兒,你如今在上京做些什么?”
云菅看向段常曦,段常曦無奈道:“我沒告訴主子,關于你的事?!?
云菅:“……”
她轉(zhuǎn)過頭,看向趙青蘅說:“我頂替了甄家大小姐的身份,現(xiàn)在嫁了人,在做生意。”
趙青蘅歪了下頭。
母女倆雖然十幾年沒見,雙方也有些陌生??赡?,云菅就是明白趙青蘅這一下歪頭的含義。
是在對她的話表示懷疑。
云菅輕咳一聲:“……做生意之余,搞點事?!?
趙青蘅笑了一聲:“搞事?和李昀序作對?”
云菅:“不算吧……他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我活著呢!而且我手中無人可用,沒什么實力和皇帝抗衡?!?
段常曦插了一句:“韓惟良可曾聯(lián)系過你?”
云菅反問:“段姨為何問的是韓惟良,而不是裴照雪?”
段常曦深深的看了眼云菅:“你不是早知,那些年追殺你的人里就有裴照雪?”
云菅:“可韓惟良是害了我娘的兇手。”
段常曦看向了趙青蘅,趙青蘅察覺到后,平靜道:“那場宮變,以及那場大火,和韓惟良都沒有關系。”
云菅錯愕:“難不成是青鸞司?難道是裴照雪背叛了阿娘?”
趙青蘅擱在膝上的手微微曲起,片刻后,才搖搖頭道:“也不是。青鸞、朱雀兩位司使,沒有任何人背叛我,只是我們道不同。大家各有立場各有選擇,誰也沒有錯!”
這話讓云菅沉默了會。
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將二使的現(xiàn)狀告知,可偏偏,趙青蘅似乎猜到了她想說什么,先一步攔了下來。
“懿兒,我當年創(chuàng)立皇城司,本就不是為了掌控權力。后來我死去,二司又交給了韓、裴兩人。這么多年,這些勢力都是他們經(jīng)營的,他們有權利支配?!?
“我不能以前主子的身份和情感,就讓他們把十幾年的心血全部交付與你手上。這對他們也不公平?!?
“你想做的事情,母親不會支持也不會阻攔。你若是有足夠的能力,可以將二司重新收入麾下。若是沒有,那就隨他們?nèi)チT!”
云菅臉上的溫軟、孺慕,因為這話緩緩褪去了。
她沉默了好一會,才問:“那她們意圖要我性命呢?母親也可以當作無事發(fā)生嗎?”
趙青蘅似乎遲疑了片刻,才說:“你可以殺掉她們?!?
她的聲音很平靜,幾乎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就仿佛殺掉兩個曾為她一腔赤誠的下屬并不是什么要緊的事。
云菅睜大了眼,半晌后蹙起眉頭,認真的打量著趙青蘅。
自從她進門到現(xiàn)在和趙青蘅相認,她的母親,她的阿娘,好像從始至終都沒有太大的反應。
不,伸出手摸她腦袋的那一剎,已經(jīng)是趙青蘅能調(diào)動的所有情緒了。
云菅終于察覺到了不對。
她下意識看向段常曦,段常曦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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