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梔道:“魏咎明擺著是為了魏國年后的安平,雖然他說他相信我,但在國家利益面前,我不信他。魏咎會先回去應(yīng)昌平君,我已讓懷清在咸陽派人四處勘察,只要有哪個官員或者貴族在私議此事,我便將之呈書于上,不求將楚系一網(wǎng)打盡,也算拿到名單?!?
“四國間皆擔(dān)心秦國出動。你知道順序,下一個就是魏國。魏國公子的求娶一旦傳開,到時候你父王滅魏,你將會遭到魏國官口誅筆伐。”
“若真是昌平君設(shè)計想壞我名聲,我便讓他知道我與他此刻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諒他在滅魏之前絕不會輕易動手。屆時,他要反叛要回楚或是留在秦國,都與我無關(guān)。”
李賢沉默一會兒,“你真是瘋了。既然喜歡張良,還敢拿此作賭?!?
她朝他笑笑,“我早就與你說過,喜歡歸喜歡,但前路又是另一回事。”
李賢想起李斯曾與他說過相同的話,那是他用來告誡他對許梔的感情。
――她是公主。公主下嫁,若非王族,從來都是為了打壓。喜歡是喜歡,但仕途是另外一回事。
而許梔居然也和他父親對待愛情的態(tài)度差不多。
談不上取舍,機(jī)械冷漠地會被放棄。
“魏咎如果因此事而死?!?
魏咎做得出來以自己一人而換取魏國百姓的事情,許梔覺得李賢不理解這種行為,她不欲多做解釋。
“如果犧牲是必然,魏咎敢來秦,他不會害怕為魏國而亡?!?
李賢突然愣住。
重生一次,他的靈魂因她漸漸生出了血肉。
詭詐之中,該不該越走越遠(yuǎn)?
當(dāng)李賢跳出來看的時候,他才感覺到秦國土壤上生長出的鋒利會把人裁剪成法家想要的模樣。
李賢竟然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過去自己的影子。
“公主心中有籌謀,臣不再問此事?!?
馬車路過了昌平君府邸。
許梔提醒道:
“蒙毅受王命外派,因是我父王的密令,不知他什么時候回來。我雖已與他有在先,但害怕事情發(fā)生的時候,他不在咸陽宮城,所以你一定要讓荊軻知曉事情危急?!?
李賢道:“近日來,燕國人頻頻有異動,刺秦事件若避無可避,你請務(wù)必按照我所,把護(hù)衛(wèi)調(diào)在身側(cè)?!?
“如果需要我出宮去和他說,讓你的人告知我一聲便是,我會想辦法出宮?!?
“好?!崩钯t側(cè)過身,看著她的眼睛,想起他接到廷尉獄的消息,“其次,燕月在獄中吵著要再見你,說是想與你談墨家之事。你若挪不出時間,大可回絕?!?
許梔想了想,“她身份特殊。太子丹與荊軻那邊告一段落,我再見她不遲?!?
許梔隱瞞了她所知楚國聯(lián)姻的事情,但還是打算提醒李賢。剛剛魏咎說那些話,他就生氣。
不知道,聽說了她聽說的事情,他能成什么樣……
“昌平君找上魏咎,他如此動作。楚國不會少了參與其中。昌平君本就對你與廷尉多有不滿,這次你回咸陽之后,需謹(jǐn)慎提防于他,保重自己?!?
李賢對她的話感到幾分意外,她和李斯都在讓他遠(yuǎn)離昌平君。而昌平君之前在還想要讓他一起去高泉宮。這明顯有著故意拉攏之意。
李賢打算回府之后再去細(xì)查此事。
“潁川郡的人有沒有抓回來?”
許梔冷不丁的開口問。
“你是為了張良問的,還是他讓你來問我?”
“不是。他從未問過我故韓故臣之事。我是覺得韓國在此時選擇叛亂,并非偶然。而是有他國從中策動,以牽引更多?!?
“潁川郡此事我并未持續(xù)跟進(jìn),我父親受大王指令在查。公主若感興趣??芍苯訂栁腋赣H?!?
他見到行車的方向越來越靠近咸陽王宮。他忽然希望這條路能夠走的再長一些,再遠(yuǎn)一些。
李賢又想起了一個人,“李左車常常在念叨著問,你什么時候可以再帶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