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京北隱秘的高級俱樂部包廂內。
周敘坐在暗紅色的沙發(fā)里,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有一下沒一下地轉動著,眼神晦暗不明。
他對面,秦宇已經(jīng)笑得前仰后合,幾乎喘不上氣。
“哎喲我不行了!”秦宇拍著大腿,眼淚都快笑出來了:“她說她看清你了,你沒什么了不起?她哪來的勇氣???是那個唱歌的給的嗎?”
陳深相對克制些,但嘴角也噙著忍俊不禁的笑意,搖了搖頭:“是挺出人意料的,看著柔柔弱弱一個小姑娘,沒想到這么有骨氣。”
周敘撩起眼皮,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沒說話,低頭將煙點燃。
微弱的火苗躥起,映亮他深邃的眉眼一瞬,又歸于沉寂,只剩下一點猩紅在指尖明滅。
“嘖?!鼻赜钚蛄耍瑴愡^來,擠眉弄眼:“說真的,阿敘,我都有點佩服這小姑娘了,還敢這么跟你叫板,這性子,野??!”
他頓了頓,和陳深對視一眼,語氣變得意味深長:“不過話說回來,要是沒點特別之處,能爬上我們周大少爺?shù)拇矄幔俊?
周敘吐出一口煙圈,白霧繚繞中,他的神情有些模糊不清。
秦宇看他沒反駁,更是來了勁,壓低聲音,帶著點男人間心照不宣的曖昧:“哎,跟哥們兒透個底,那天晚上你真就醉得不省人事,讓她那么輕易就得手了?一點印象都沒?”
周敘夾著煙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印象?怎么會沒有。
那晚在酒店昏暗的燈光下,女孩肌膚細膩的觸感,身上淡淡的、不同于香水的清新氣息,哭得像只被雨打濕的小貓,細細碎碎地嗚咽,帶著哭腔喊“哥哥”的樣子。
甚至在更早之前,他們并非全無交集。
因為周甜的關系,他見過林知意那么兩面。
一次是周甜生日,一次是學校門口偶遇。
那時她跟在周甜身邊,安安靜靜,笑起來眉眼彎彎,和周甜一樣,禮貌又帶著點怯生地喊他“哥哥”,聲音綿綿軟軟的,很舒服。
和后來在他面前張牙舞爪,或者隱忍倔強的樣子,判若兩人。
“想什么呢?”秦宇見他走神,用手肘碰了碰他。
周敘收回飄遠的思緒,將煙摁滅在水晶煙灰缸里,身體向后靠進沙發(fā),眸光在迷離的燈光下顯得幽深難測,唇角勾起一抹沒什么溫度的弧度,若有所思地低語:“在想怎么治她?!?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帶著他慣有的掌控欲和一絲被挑釁后的興味。
秦宇和陳深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劃過一絲了然。
秦宇慢悠悠地晃著酒杯,拖長了語調,調侃道:“治?可以啊,不過阿敘,我可提醒你,那可是你名正順的弟媳婦了,別治著治著,真治出點別的什么火花來這名聲可不好聽啊?!?
周敘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警告性地瞥向秦宇,語氣冰寒:“我眼光沒那么差?!?
“是是是,你眼光高,心里裝著”秦宇話說到一半,在周敘驟然銳利的目光下及時剎住了車,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得,我不說了,反正你心里有數(shù)就行?!?
他當然知道周敘心里裝著的是誰,那個名字,幾乎是周敘的逆鱗,也是他們這個圈子里心照不宣,卻無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夜晚沉靜的周家老宅里。
房間內一片安靜,只有暖黃的壁燈散發(fā)著柔和的光暈。
林知意洗漱完,穿著保守的睡衣坐在床邊,用干毛巾慢慢擦拭著半干的頭發(fā)。
經(jīng)過下午和晚上的折騰,她身心俱疲,但眼神里卻多了一絲之前沒有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