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意確實覺得有些悶。

宴會廳里暖氣開得足，人又多，各種香水氣味，食物香氣混雜在一起，讓她本就因懷孕而有些敏感的身體感到些許不適。

她趁著周衍與一位世交長輩深入交談的間隙，低聲對他說想去旁邊透透氣。

周衍立刻關(guān)切地詢問是否需要陪同，林知意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就在不遠(yuǎn)處的露臺，不會走遠(yuǎn)。

推開沉重的玻璃門，清冷的夜風(fēng)瞬間包裹了她，驅(qū)散了胸腔里的些許憋悶。

她輕輕舒了口氣，走到欄桿邊，望著樓下花園里點綴的星星點點的地?zé)?，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然而，這份寧靜很快就被打破了。

她嗅到了一絲熟悉的，清冽的煙草味。

心猛地一跳，她下意識地轉(zhuǎn)頭，這才發(fā)現(xiàn)，在露臺另一側(cè)的陰影里，倚著一個頎長挺拔的身影。

周敘指間夾著煙，猩紅的光點在昏暗中明明滅滅，他正看著她，目光在夜色中深沉難辨，不知已在那里站了多久。

四目相對，空氣仿佛瞬間凝滯。

林知意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起來，一種想要立刻逃離的沖動涌了上來。

但腳步卻像被釘在了原地。

周敘先開了口，聲音在夜風(fēng)的裹挾下，帶著一絲煙熏過的沙啞和慣有的嘲弄：“怎么，周衍那里待不下去了，跑到這里來躲清靜？”

林知意握緊了微涼的指尖，強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也許是今晚經(jīng)歷了太多審視，也許是這夜風(fēng)給了她一絲額外的勇氣。

她沒有像往常那樣低下頭，反而輕輕吸了口氣，語氣帶著一種刻意的平靜：“里面有點悶，出來透透氣，大哥不也一樣？”

她這聲“大哥”叫得自然，卻讓周敘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討厭這個稱呼從她嘴里叫出來，尤其是在這種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

周敘嗤笑一聲，將煙遞到唇邊吸了一口，白霧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我跟你不一樣，我是厭煩像你這樣虛偽的人和虛偽的場合?！?

“是嗎？”林知意微微偏頭，清澈的眸光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明亮，她看著他，語氣里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預(yù)料到的細(xì)微的挑釁：“我還以為大哥是無所不能的，應(yīng)付那種場合，應(yīng)該游刃有余才對?！?

周敘瞇起了眼，審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