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傷不礙事吧,看你投壺很厲害,原來不會武功?!?
“這點傷還要不了我的命?!?
“我倒是有些好藥,不過沒有帶在身上,你住在哪里,有空我給你送過去?!?
“姑娘真是熱心腸。我住湓浦客棧,我叫譚知亦,姑娘怎么稱呼?”
“我叫花不染?!?
“我在潯陽也沒有認(rèn)識的人,就當(dāng)姑娘是個朋友了。”譚知亦竟然露出了笑容,雖然臉上於紫未退,這一笑依舊如同春風(fēng)般親和溫煦。花不染有些走神,這男人笑起來真好看。
“嗯,后天就給你送過去,你心腸好,希望你的傷快點好起來?!?
“姑娘誤會了,我心腸不好,也不是好人,只不過我最見不得男人打女人!”譚知亦又恢復(fù)了冷硬的面孔,花不染看著他莫名起了憐惜。
第三天,花不染給譚知亦送去了藥。半個月后,花不染又下山去看望譚知亦,譚知亦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他便要請花不染吃飯,感謝她對自己的照顧,花不染很高興的答應(yīng)了。兩人街上走著的時候,花不染看到一個叫石翁樓的酒樓,一時覺得名字熟悉卻想不起來,便跟譚知亦走了進去。
席間,花不染點了兩壇酒,她酒量驚人,譚知亦卻不勝酒力,幾杯下肚已經(jīng)有些微醺,最后喝了半壇酒就醉了過去,還是花不染將他扶回了客棧。后來花不染想起來之前在杭州遇到的算命瞎子跟她說的那幾句話,“潯陽江畔一石翁,白袍公子醉相公”,那一天譚知亦正是身穿白色的袍子?;ú蝗拘睦矬@異不已,同時還有些歡喜。
再后來,兩人關(guān)系由微妙變的明朗,不久便如膠似漆誰也離不開誰,譚知亦干脆跟花不染去了山寨。除了葉稀和那些暗戀花不染的小伙子,山寨里幾乎無人不喜歡譚知亦。譚知亦清俊文雅,雖然不說話的時候總讓人感覺到淡漠,但是只要你跟他說話,他卻是十分熱情。
譚知亦在山寨呆了一年,這一年他和花不染花前月下,日子如神仙一般。譚知亦還跟花不染學(xué)了一些武功,雖然算不上高手,但對付書畫館的那個鐵匠之流還是綽綽有余?;ú蝗竞髞硪矄柫俗T知亦,為什么投壺能連驍,卻一點武功都不會。譚知亦說他無聊的時候就愛玩投壺,這種小游戲也不用師傅教,投的多了,力道自然也就把握的游刃有余,完全跟會不會功夫無關(guān)。
一年后,譚知亦說有些私事要辦獨自下了山,花不染盼了幾天譚知亦才回山寨,但是回來的時候卻身負(fù)重傷,在她連番追問之下,譚知亦才告知事情的經(jīng)過。
原來譚知亦來潯陽是為了追回一件寶物,好不容易得到了消息知道寶物的下落,可惜他武功太弱,寶物沒有奪回反而受了一身的傷。
“是什么寶物,能不能用錢買下來?!被ú蝗締?。
“是一件金蟾,在潯陽首富宋溢手中,用錢財是不可能買回來的,所以我只能去偷。沒想到宋府防護極嚴(yán),我剛潛進宋府就被家丁發(fā)現(xiàn),宋府的護院都是江湖一流高手,我打不過只好逃了出來?!?
花不染不語,宋府護院的伸手她早有聽聞,何況人手眾多,哪怕她自己去偷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譚知亦在山寨養(yǎng)了一個多月的傷,山下的眼線傳來消息,說宋溢要將金蟾送給他岳母大人賀壽,沒有請鏢局護送,而是派了宋府的十二個護院押送。譚知亦一直坐立難安飯食不進,花不染看見他的樣子很心疼,便盤算著如何幫他?;ɑㄕ环σ涣鞲呤郑艺泻芏嗳硕忌畈夭宦?,武功之高深連她這個寨主都不甚了解,只不過她不想動用山寨的力量,畢竟要幫譚知亦是她私人的行為,公私她向來劃分明確。但如果僅憑她和譚知亦兩個人,是絕對不可能敵得過十二個高手。最后她只好厚著臉皮去求助花點翠和葉稀,花點翠猶豫了一下最終答應(yīng)幫忙,并且算上了她丈夫葉典,而葉稀黑著臉走了沒有表態(tài)。
不算葉稀,眼下只有四個人,不過花點翠倒是胸有成竹,她向來點子多,思慮周全,花不染懸著的心稍有放下。行動的那一天,葉稀還是來了,仍舊黑著臉。
宋府的護院防護十分周密,花不染等人扮成不同的行人跟蹤尾隨,發(fā)現(xiàn)他們自帶干糧和飲用水,夜間休息也派人輪番值班放哨,要使小動作幾乎不可能。花點翠早就料到了這一點,她并不著急,讓花不染夜間去探聽一下護院們第二天行走的路線?;ú蝗据p功了得,在護院入住客棧的房梁上潛伏了一個晚上也沒有被發(fā)現(xiàn),她偷聽到護院們爭執(zhí)是選官道還是小路,最后決定了小路,小路不招搖而且路程短。
花點翠和葉典預(yù)先在小路上分三個點燃燒一種混合的花草藥,并讓眾人用濕布捂住口鼻。在第一個點的時候,押送寶物的護院就一個個中招紛紛暈倒,只有一個護院搖晃了幾下兀自沒事,葉稀蒙了臉,上去幾招就將那人打暈在地。譚知亦找出了裝著寶物的盒子,又發(fā)現(xiàn)了一串黑珍珠,便順手取走了,剩下的金銀分文未動。
回到山寨,譚知亦對花點翠夫婦和葉稀千恩萬謝,花點翠沉吟了一下,問他什么時候來迎娶花不染,譚知亦說他回到臺州就會差人來明媒正娶。花不染臉紅暗許。
果然一個月后有媒人和幾個運送彩禮的來山寨提親,花不染喜滋滋的跟老寨主花媚媚交代了寨中的事務(wù),收拾好行李準(zhǔn)備嫁去臺州做譚夫人。花點翠拉著媒婆打聽譚知亦家里的境況,媒婆卻支支吾吾語焉不詳,花點翠生疑,便用酒灌醉媒婆,媒婆才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出了實情。原來譚知亦自從一個月前回到臺州,沒有幾天就入贅了一個姓關(guān)的名門望族,這次差她來接花不染,其實只是將花不染當(dāng)作一個外宅小妾,準(zhǔn)備養(yǎng)在外面,而這件事譚知亦那位新夫人根本不知情,所以譚知亦囑咐一定要小心說話,不能讓不染姑娘看出馬腳。
花點翠如同被潑了冷水,她將花不染當(dāng)成自己的親姐妹,上次同意幫譚知亦是希望譚知亦能因此對花不染更加善待,沒想到結(jié)果卻是這樣?;c翠考慮了良久,還是決定告訴花不染實情,花不染當(dāng)時整個人都懵了,她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三日三夜不吃不喝,第四天她下了決定要跟前來娶親的人一起走。花點翠提醒她寨子里的規(guī)矩是不準(zhǔn)與人做妾,花不染慘笑沒有說什么。
自此以后整整十二年,山寨就再也沒有花不染的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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