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書的心頭浮上少年溫暖的笑臉。無論她愿不愿,總是要嫁人的,無關(guān)情愛。嫁給知根知底的表哥,好像也是不錯的選擇。
但是,這樣卻對郝君陌很不公平。
如果只是家族利益聯(lián)姻也就罷了,方錦書無法做到,在明知無法回報對方心意的情況下,嫁給對方。
郝君陌這樣的陽光少年,值得更好的女子。
看著芳菲將那枚印章慎重的收好,方錦書掩了心中思緒。左右她年紀還小,至少要到大姐的那個歲數(shù),才會相看婚事。
既然知道了郝君陌的心思,自己又不想做那個薄情之人,索性以后都遠著些,讓他知難而退才好。
方錦書的生辰一過,轉(zhuǎn)眼間就要到了除夕。
在這樣團圓的日子里,凈衣庵眾人難免心頭有幾許凄涼之意。她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留在庵中,無法跟親人團聚,有的女尼甚至本來就是孤兒。
知道在庵中的人都是苦命的,靜塵特意將這個年過得忙碌而熱鬧。
除夕當日,做完了早課,便讓眾尼拿上抹布掃帚,將各殿各房掃塵除絲。一番忙碌下來,房舍上下煥然一新,眾人自然也沒什么心思去傷懷。
貼了桃符對聯(lián),廚房里熱火朝天的干了起來。一碟碟精美的貢品供菜,擺上了佛像前的供桌香案。方錦書和芳菲兩人,就端了好幾碟到英烈皇太后的靈位前供奉。
到了晚間,大殿里擺上了長條案,靜塵講了開示,眾人都盤腿坐著,用米漿包著春卷。
音字輩的女尼年紀小,包了些許功夫,便有些坐不住。手指上都是黏糊糊的米漿,托盤里也散落著殘渣,屁股在蒲團上挪來挪去。
芳菲得了靖安公主的調(diào)教,坐得很規(guī)矩。哪怕也是頭一次包春卷,進度緩慢,手上卻很穩(wěn)。
方錦書盤腿坐著,小小的身子坐得筆直。奈何手里的春卷卻不聽話,怎么樣都合攏不了,素餡總是從旁邊滑落。
她皺著眉發(fā)著狠,在心頭暗道:我連弓箭都能握住,就不信奈何不了一個小小的春卷!
“書音小丫頭,春卷不是這樣包的?!睆乃砗笊爝^來兩只水蔥似的手指,拈過了她手中的春卷。
靜和慵懶而嫵媚地笑著,那一個被方錦書蹂躪得不成形狀的春卷,在她的纖纖玉指之下,幾下就變得跟花一樣。
方錦書詫異的長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的看著她。靜和出自歸誠候府,那是真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世家貴女,她居然會包春卷?
見她呆住,靜和伸出指頭點在她光潔的額頭上,笑得肆意:“發(fā)什么呆,難得師太我心情好,大發(fā)慈悲地來教你?!?
方錦書回過神來,連忙請教。
包春卷跟握弓箭完全是兩碼事,不能太過用力,會弄傷薄皮;不能太滿,那樣餡料會漏。一分一毫都要恰到好處,才能包出一個小巧精致的春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