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嵐笙笑盈盈的見了禮,說明了來意,兩人顯然都很是不快,但并未拒絕。
方穆畢竟是方家的掌舵人,又是方柘的親大哥。不管是于公于私,他既然做出了決定,方柘再怎么不愿,也只能遵照執(zhí)行。
何況,方穆并未找他索取方慕笛的生辰八字。還應承了他,如果他聽從安排,方慕笛最終還是會嫁入侯府。
但如果他膽敢私自簽署納妾文書,方穆拼著被人戳脊梁骨的風險,也要和他斷絕兄弟之情。
這么多年來,方穆對他這個弟弟一向諸多忍讓包容,從未撂下如此狠話。方柘有些茫然的想了想,如果失去了方穆這個靠山,他該怎么生活?
自愿混跡在市井之間是一回事,但他可不想,當真成為那些三教九流中,掙扎求存庶民百姓中的一員。
只要一想到這樣的后果,他就不得不聽從方穆的安排。
成為歸誠候府的丈人固然過癮,但能獲得多少好處,還不得而知。何況方慕笛嫁過去只是良妾,他并不是正經(jīng)的丈人。
為了未知的好處,而放棄現(xiàn)在安逸的生活。只要是個人,就知道該怎樣取舍,方柘并不是傻子。
同樣,龐氏也看得清其中利害。就算再怎么不快,也不敢和司嵐笙為難。
“來人,帶玉哥兒媳婦去慕笛那里?!饼嬍虾谥樂愿?。
待司嵐笙走后,龐氏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恨聲道:“我還指著你說句話,你倒好,一聲不吭的就應下了!”
“養(yǎng)了十幾年的姑娘,眼看著就要許婚事了,卻別長房摘了落地桃子?!饼嬍蠈Ψ侥降呀^對稱不上好,但唯一可以用來牟利的婚事打了水漂,難解心頭郁氣。
方柘支著拐杖站了起來,大哥找他談的時候說的很清楚,他只能認了。這時他沒有心思跟龐氏爭執(zhí),道:“好在大哥沒有討要慕笛的生辰八字,我這就去一趟侯府?!?
見老妻神色郁郁,想起她昨日說過的那些話,方柘的心腸難得的軟了一下,道:“仁哥兒的病,你也不要心急。對門第的要求就不要那么高,盡早些為他討一門媳婦,這點錢我們還是有的。”
方孰仁已經(jīng)二十一,他的婚事一直拖著,固然有體弱多病的緣故,也因龐氏諸多挑剔,才這樣一年年耽擱下來。
尤氏這個兒媳婦,龐氏從開始就很不滿意,在方孰仁的婚事上就越發(fā)要找一個合自己心意的。
但到了此時,方孰才不能人道之后,她膝下的嫡子就只剩方孰仁一個。她就算千百般不愿意面對現(xiàn)實,也要趕在他有什么不測之前,讓他娶妻生子,這樣二房才能后繼有人。
難得方柘跟她說起兒女親事,龐氏冷哼了一聲,道:“你不如說,直接買個媳婦?!?
“沖喜的媳婦,你還計較這許多?”方柘惱她腦子不清楚,道:“那些小門小戶的女兒,許些銀錢先抬了來,早些誕下嫡子才是正經(jīng)?!?
龐氏左思右想,好像這也是眼下唯一的法子,便不情不愿的應了下來。
在二房的偏院里,方慕笛正低頭垂淚,拉著胡姨娘的手不肯放開,央求道:“娘,你和我一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