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書的目光落在車壁上,平緩著心中的急迫之情。再怎么著急,也要耐下性子等著通稟。她是靖安公主看重的晚輩不假,但畢竟不是親眷,沒有隨時入內(nèi)面見靖安公主的特權(quán)。
就在她在靖安公主府側(cè)門等著的時光,權(quán)墨冼已然到了醫(yī)館門口。
這個時候,金曉已經(jīng)站在林晨霏的房中,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跪著的林夫子父女。
“怎么,咱家的話,說得不夠清楚嗎?”他斜著眼睛道:“你這條賤命,活著不如死了值錢,怎么就想不通?!?
“這筆賬,很好算吧。”
林夫子抱著面色蒼白的女兒,嘶聲道:“我們的命再怎么賤,也是我們自己的。敢問這位公公,我們是犯了哪一條律法,要受此死罪?”
金曉白眼一翻,道:“太子要她的命,還需要什么理由?!?
林晨霏此時抖得像風(fēng)中的落葉,腹部的傷口又滲出血跡來。但比這疼痛更令她難忍的,是這死到臨頭的恐懼。
她才剛剛及笄不久,正處于一個女人最美好的少女時光。人生還未開始,難道就要結(jié)束?
知道權(quán)墨冼中了狀元來接她上京時,她滿心喜悅,對未來充滿了憧憬。然而,沒想到她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結(jié)局。接踵而來的,竟是一連串的噩夢。
太子,對她來說是尊貴無比的人物。而此刻,他要自己的性命?
她,她該怎么做?
林夫子心痛地抱著她,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女兒。別說是太子派來的人,哪怕是太子親至,他也絕不屈服。
“太子的命令,請恕老朽沒有看見手諭?!奔热欢几苌狭耍址蜃铀餍詫⑴畠悍龅酱采献?,梗著脖子道:“死,也要讓我們死個明白?!?
金曉面色一冷,道:“老家伙,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他揮揮手,上來兩名腰圓膀粗的太監(jiān),他們手中持著一條白綾,就要上前。
“住手!”
權(quán)墨冼堪堪趕到,怒喝一聲,一個閃身擋在林夫子面前,道:“要他們的命,就得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他怎么來了?
金曉知道這位是寶昌公主所看上的人,連在公主面前說他的不是都不行,哪里敢惹他。忙換了一副笑容,哈腰道:“權(quán)大人,這里簡陋的緊,還是請您跟我回太子府?dāng)⒃?。公主殿下,她正等著您呢?!?
“這里的事情,您就不要再過問了。”
就他想來,既然有太子出手清除障礙,權(quán)墨冼就應(yīng)該欣然應(yīng)了才是。又不需要他背負(fù)罵名,平白得了一個公主,美人地位權(quán)力唾手可及,還有什么不滿足?
對權(quán)墨冼來說,這樣臟手的事情,他只當(dāng)瞧不見就行了。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權(quán)墨冼非得沒有讓開,反而扶著林晨霏躺下,替她蓋好了被子,語氣輕柔地對她道:“你放心,有我在一日,就護(hù)住你一日?!?
從頭到尾,權(quán)墨冼沒有拿眼看過他一次,將他晾在當(dāng)場。
金曉氣得鼻翼不斷翕動。這個男人,未免太不識時務(wù)了!這個村姑,連公主的一根頭發(fā)絲絲都比不上,他卻如此寶貝著。
他的腦子,怕是石頭做的吧!
手中拿著白綾的太監(jiān)見狀,也頓住了腳步,等候金曉的吩咐。場面,再一次陷入了僵持之中。.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