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這樣的方錦書,芳菲還從未見過。
她從來都是那樣淡淡的笑著,隨手解決著一件又一件棘手之事。很多在自己看來毫無頭緒之事,姑娘輕輕地拎起一根線頭,就能理得清清楚楚。
每當(dāng)自己心頭沒底時,哪怕只是看見姑娘的背影,就能安心。
可越是這樣,眼前的姑娘越是讓她心頭發(fā)慌。
芳菲急得起了一身的汗,扶著方錦書在榻上躺下。她在屋中轉(zhuǎn)了幾圈,忽地拔腿進了凈房,擰了一根清水浸濕的羅帕出來。
“姑娘?!?
芳菲咬咬牙,將整張羅帕覆上方錦書的面容之上。
入秋后的氣溫已經(jīng)有些涼意,羅帕上的清水帶來的寒意,讓方錦書渾身一個激靈。
見她的眼神恢復(fù)清明,芳菲在榻邊跪下,道:“姑娘,婢子擅自做主了,還望姑娘恕罪。”
“只是,眼下還不到放棄的時候啊,姑娘!”
芳菲并不知道方錦書在謀劃著什么,她只知道,這個時候,她必須叫醒姑娘。
方錦書猛然從榻上坐起,一把扯下那張濕羅帕,道:“你做得對!快,替我挽了頭發(fā),我去見父親?!?
她真是被迷了心!
要不是芳菲,她真的是追悔莫及。
將父親從太廟弄回來的,毫無疑問,一定是衛(wèi)亦馨。
而自己,怎能放棄?
她必須阻止這件事,跟父親痛陳利害。就算是暴露了她自己的身份,也在所不惜。
“好。”
芳菲連忙應(yīng)了,手腳麻利地替她挽了一個簡單大方的圓髻,取了一根簪子固定住。
見芳菲扶著方錦書出門,春雨上前稟道:“姑娘,老爺回來后,回了明玉院一趟,眼下去了書房?!?
這是芳菲得知方孰玉回來的消息后,就讓春雨留意著他的動靜。所以,這會才能及時稟報。
“做得好?!?
方錦書應(yīng)了一聲,腳步匆匆地朝著書房而去。
她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手心后背全是汗。被這秋風(fēng)一吹,激起了一身寒意,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姑娘,要不要加一件披風(fēng)再去?”芳菲擔(dān)憂地問道。
方錦書擺了擺手,越發(fā)加快腳下的步伐。
和眼前的大事比起來,身體的少許不適,算得了什么?
她清晰地記得在前世發(fā)生的事,她心中兩難的抉擇,最終還是將方孰玉拉入了這趟渾水。
這一世,雖然因為自己,軌跡發(fā)生了改變。但不管方孰玉是因為什么而回到洛陽城里,曹皇后一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她了解自己,深深懂得如今在長樂宮里的曹皇后,已不是那個曾經(jīng)的曹華英。
曹皇后派出的,乃是心腹侍女山梅來完成這件事。
山梅,不僅僅是曹皇后的侍女,她的手里還掌著定國公府的人手。曹皇后對她一向放心,因此,這件事的詳細經(jīng)過,也并沒有仔細問過。
所以,方錦書也不知道,山梅是如何將那支梅花銀簪送到方孰玉的手里。
她唯一能知道的是,她必須得抓緊時間。
日影西斜,霞光滿天。
這原本是一個美好的夕陽,方錦書卻無心賞景,面容冷峭。.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