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陵等了一會也沒有看見楊海的媽媽從屋里出來。
他看向楊海,楊海尷尬地笑了笑。
屋里沒有上鎖,楊海手里拿著東西,只好用腿頂開門。
他將東西放下,才招呼張道陵進(jìn)了屋。
客廳放著一些硬紙殼和玻璃瓶子,家具就是一張木桌子,椅子倒是有好幾把。
一看就是在廢品站淘回來的,很舊,還不成套。
左側(cè)的房間很小放了一張大床,底下有一條腿斷了用紅磚塊墊著。
右側(cè)則是小廚房,不是煤火,也不是氣火,還是古早的土灶,燒柴禾做飯。
“楊海,你媽媽咋不在家?”
“去掃墓了吧!她跑習(xí)慣了!”
楊海抽出一條凳子,用校服袖子擦了擦上面不存在的灰塵,招呼張道陵坐下。
“沒事,我看看!那個是你的臥室?”
“嗯!你不要嫌臟!”楊海撓了撓腦袋,帶著他來到臥室。
臥室就一張床,一個水杯,角落里放著一個小案桌,長一米,寬50公分。
桌子上擺了三張黑白照片,照片前是一個小瓷香爐,里面全是香灰。
“旁邊這是你爸爸?”
“嗯!五年前,爸爸被人將骨灰送了回來,后來媽媽受不了就上吊了,雖然救了回來,但是只有五六歲的智力。醫(yī)生說還能恢復(fù)的更好,但是爸爸的撫恤金花完了,就斷了治療?!?
張道陵沉默了片刻,說道:“軍人的撫恤金應(yīng)該有不少吧!”
“爺爺、奶奶受不了打擊燒炭zisha了,叔伯給處理完葬禮就剩下兩萬塊錢!后來都交給醫(yī)院了!”
張道陵看了一眼另外兩張照片一眼。
“那你們每月沒有補(bǔ)助嗎?”
“為了進(jìn)城上高中,我的戶被轉(zhuǎn)到了大伯名下,大伯經(jīng)濟(jì)條件還可以,申請補(bǔ)助就沒有下來。”
“那……”張道陵還想再問點(diǎn)什么,卻不知道怎么開口。
他走上前拍了拍楊海的肩膀說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
楊海將買來的燒雞和豬頭肉用盤子裝好。
又將酒瓶擰開倒了一杯撒在了他父親的靈相前。
“爺爺喜歡喝點(diǎn)酒,沒錢的時候,我就用酒瓶子裝點(diǎn)白水,后來看電視上都用白酒,就咬咬牙每月去買一瓶。今天是爺爺?shù)募廊?。”楊??嘈α艘幌隆?
張道陵不知道該怎么辦,站也不好,坐也不好。
“我能給伯父和爺爺奶奶上支香么?”
楊海詫異地看了知道了一眼,眼中帶著感激,從桌子旁邊取了三炷香出來,遞給張道陵。
張道陵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
靠近了才發(fā)現(xiàn),香案下面全是他爸爸軍旅時候的照片,右上角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張全家福。
那個時候楊海還很小,大約七八歲,楊海被他爸爸一只手牽著站在身前,他媽媽依偎在他爸爸懷里,一家三口笑得很開心。
他爺爺奶奶,站在后面的凳子上,明顯高出他們一大截。
老爺子站得筆直,眼神犀利,一副軍人的樣子。
“你爺爺也是?”
“嗯,打過越戰(zhàn)的老兵!他喝點(diǎn)酒就喜歡講他上戰(zhàn)場的故事!講他的老連長楊名山!”
“前輩們值得敬佩!”
“有什么值得敬佩的,除了留下幾枚功勛章,現(xiàn)在不是什么也沒有?”楊海自嘲著說道。
張道陵看了一圈屋子,嘆了口氣。
“你讓我觀摩一下么?”
“你等等,我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