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顧清月那里得了準信,曹琰回到小院,心里便有了底。
白溪城,這地方聽起來確實比在落云城眼皮底下折騰要穩(wěn)妥得多。
他也沒耽擱,花了幾天工夫,把要出手的東西仔細歸置了一番。
主要就是那些從李家書房架子上搜羅來的玉簡,林林總總十幾枚,大部分是火系或者雜屬性的功法法術(shù),跟他主修的庚金一路不搭邊,留著也是占地方。
那門李家的看家功法《赤陽真訣》筑基篇也在里頭,這玩意兒有點扎手,但水云閣既然敢做這種生意,想必有他們的門路。
還有一些用不上的丹藥、幾塊品相不錯的煉器材料,都一并收拾到一個不起眼的儲物袋里。
至于真正的寶貝——那面暗金陣盤、赤火玉佩,還有記錄《紫霄雷印》的深紫色玉簡,他動用了幾張得自符緣齋的高階“斂氣符”,仔仔細細地將它們的氣息封存好,深藏在儲物袋最底層,上面還壓了好幾層雜物。
財不露白的道理,他懂。
臨行前,他又去了一趟坊市,用剩下的靈石采購了些療傷、回氣的丹藥,以及一沓常用的符箓。
出門在外,多做準備總沒錯。他還特意繞到孫老者的鋪子附近看了看,老頭正忙活著給一個新來的散修介紹低階丹藥,臉上帶著生意人的熱絡(luò),氣色比半年前好了不少,看來經(jīng)營他那小家族的開銷,壓力不小,但精氣神是足的。
曹琰沒進去打擾,只是遠遠看了一眼,便轉(zhuǎn)身離開。
第三天清晨,天色剛蒙蒙亮,曹琰便收拾停當,悄然出了院門。
他與顧清月約在城北一處僻靜的驛站碰頭。
到的時候,顧清月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
她依舊是一身利落的墨綠色勁裝,身姿挺拔,牽著一匹神駿的青色靈駒,
見到曹琰,她只是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眼神清冷如常,看不出什么情緒。
“顧仙子,久等了?!?
曹琰拱手道。他也租了一匹黃驃馬代步。
“無妨,剛到。”
顧清月簡意賅,“走吧,路途不近,盡早動身。”
兩人翻身上馬,并轡而行,很快便出了落云城北門,踏上了通往白溪城的官道。
起初一段路,兩人都沉默著。官道上車馬行人不少,大多是往來兩城之間的商隊和散修。
曹琰能感覺到,顧清月似乎不太習慣與人并騎同行,總是下意識地保持著半個馬身的距離,目光也多停留在前方的道路或是兩側(cè)的山林,很少主動開口。
曹琰也不是多話的人,正好樂得清靜,一邊控馬,一邊暗自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同時分出一絲心神,默默運轉(zhuǎn)功法,感受著體內(nèi)法力的流動,以及那絲蟄伏的雷霆之力。
修為到了練氣九層中期,他對天地靈氣的感應(yīng)敏銳了許多,能察覺到越往北走,空氣中的水汽似乎漸漸濃郁起來,想必是靠近白溪的緣故。
直到午后,兩人在一處路邊的茶棚歇腳飲馬,氣氛才稍微活絡(luò)了些。
茶棚里南來北往的修士不少,都在高談闊論,話題自然離不開落云城半年前那場大變故,以及如今城主府拍賣靈脈后的新格局。
聽著旁人唾沫橫飛地議論著李、王、周幾家如何覆滅,趙家如何茍延殘喘,新得了靈脈的散修如何掙扎求生,曹琰和顧清月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復(fù)雜。
他們算是那場風波的親歷者,此刻聽人議論,別有一番滋味。
“說起來,曹道友此次去白溪城,是打算長住,還是暫留?”
顧清月端起粗陶茶碗,輕輕吹了吹熱氣,看似隨意地問道。
“只是處理些雜物,換些修煉所需,應(yīng)該不會久留。”
曹琰答道,頓了頓,反問,
“仙子常往返白溪城,對那里可熟悉?”
顧清月?lián)u搖頭:
“算不上熟悉。百草堂在白溪城的分號規(guī)模不小,我每次去都是交割藥材,很少在城內(nèi)走動。
只知道那里魚龍混雜,但因水云閣規(guī)矩嚴,明面上還算井然有序?!?
她看了曹琰一眼,補充道,
“你若要去那些匿名交易區(qū),還需多加小心,雖說水云閣保障安全,但人心難測,交易時切莫露富?!?
“多謝仙子提醒?!辈茜c頭記下。這是金玉良。
休息片刻,兩人再次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