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疏通后帶來的短暫寧靜,如同暴風雨前的壓抑,并未持續(xù)太久。李清風能清晰地感知到,隨著地底那“異物”氣息的持續(xù)且微弱地泄露,圍繞在小區(qū)外圍的那些目光,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變得更加復雜和焦灼。除了之前那些貪婪的邪修,似乎還多了一些更加“正統(tǒng)”、但也更加難以捉摸的氣息,帶著宗門特有的規(guī)整與隱隱的傲慢。
顯然,那地底的東西,吸引力遠超之前的青銅佩飾,已經開始引起一些真正“有傳承”的勢力的注意。而這些勢力,行事風格顯然與散修邪修不同,他們更講究“規(guī)矩”,也更懂得“試探”。
這天,社區(qū)文化中心貼出通知,為豐富居民文化生活,將舉辦“盛世華庭第一屆社區(qū)棋王爭霸賽”,項目包括象棋和圍棋,優(yōu)勝者將有豐厚獎品和“社區(qū)棋王”榮譽稱號。通知一出,立刻在小區(qū)里,尤其是老年活動中心引起了不小轟動。
李清風作為物業(yè)代表,被安排協(xié)助維持比賽秩序和場地安排。他對此并無異議,甚至覺得這或許是個觀察各方動向的好機會。
比賽當天,社區(qū)文化中心熱鬧非凡。象棋區(qū)殺得昏天暗地,圍棋區(qū)則安靜許多,但氣氛同樣緊張。參賽者大多是小區(qū)里的退休老人和棋類愛好者,但也有幾個生面孔,引起了李清風的注意。
一個穿著樸素唐裝、須發(fā)皆白、但眼神清亮如孩童的老者,獨自坐在圍棋區(qū)角落,面前擺著一副質地溫潤的云子棋盤。他下棋時神色專注,落子輕緩,卻自有一股淵渟岳峙的氣度。在李清風的感知中,這老者體內氣息綿長醇厚,帶著一股正宗的道家丹元味道,修為赫然達到了筑基中期!而且其精神力凝練,顯然在棋道上浸淫極深。他并非邪修,更像是某個隱世宗門派出來“游歷”或“執(zhí)行任務”的門人。
另一個則是個穿著休閑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像是精英人士的中年男子,他在象棋區(qū)與人對弈,棋風凌厲,計算精準,臉上總是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但在李清風眼中,這人氣血旺盛遠超常人,眼神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精明與審視,其能量波動帶著一種經過嚴格訓練的、偏向“分析”與“控制”的特質,與之前特殊部門那些人的路數(shù)有幾分相似,但更加內斂和……商業(yè)化?
除了這兩人,李清風還能隱約感覺到,在圍觀的人群中,還混雜著幾道屬于低階修士或異能者的氣息,他們似乎對棋局本身興趣不大,目光更多地在參賽者和李清風本人身上流轉。
“有意思……”李清風心中暗道,“下棋是假,借機觀察和試探才是真。連宗門和……可能是某些商業(yè)背景的特殊機構都吸引來了嗎?”
他沒有點破,只是如同一個盡職的物業(yè)人員,在各個棋桌間穿梭,幫忙添茶倒水,偶爾提醒大家保持安靜,遵守賽場紀律。
比賽進行到中段,象棋區(qū)的“精英男”似乎覺得對手太弱,有些意興闌珊,目光開始四處游移,最終落在了正在一旁安靜觀看棋局的秦冰身上。他端起茶杯,看似隨意地走到秦冰身邊,搭話道:“這位女士也對象棋感興趣?看您氣質不凡,想必是位成功的企業(yè)家吧?我是鼎晟集團的戰(zhàn)略顧問,姓周。”
秦冰禮貌而疏離地點了點頭,沒有接話。
周顧問卻不以為意,繼續(xù)微笑道:“其實商戰(zhàn)如棋局,都需要謀定而后動,有時一步閑棋,看似無用,卻可能影響整個大局的走向……”他話里有話,試圖將話題引向商業(yè)合作。
就在這時,李清風拿著一壺剛燒開的水走過來,準備給旁邊的飲水機換水。他看似不小心,腳下被電源線絆了一下,身體一個趔趄,手中水壺微微傾斜,幾滴滾燙的熱水朝著周顧問的方向濺去!
周顧問反應極快,幾乎是本能地,體內那股受控的能量微微一動,一股無形的氣勁就要將那幾滴水震開。然而,就在他能量將發(fā)未發(fā)之際,一股更加強大、卻柔和無比的力場瞬間籠罩了他,將他那蠢蠢欲動的能量硬生生壓了回去,同時巧妙地偏轉了那幾滴水的方向,讓其擦著他的西裝袖口落在地上,并未造成任何傷害和尷尬。
周顧問臉色微變,猛地看向李清風。卻見對方已經穩(wěn)住了身形,一臉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周先生,沒燙著您吧?這地上的線有點亂,我馬上整理?!?
語氣真誠,動作自然,仿佛剛才的一切真的只是個意外。
但周顧問卻從那瞬間的能量壓制中,感受到了一種令他心悸的、深不可測的力量!他瞬間明白了,這個保安,絕對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在小區(qū)里,尤其是當著他的面,玩那些商業(yè)上的“閑棋”!
“沒……沒事?!敝茴檰柛尚陕暎桓以俣?,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了秦冰身邊,回到棋桌前,卻再也無法集中精神下棋。
另一邊,圍棋區(qū)的唐裝老者似乎對這邊的插曲毫無所覺,依舊專注地看著棋盤。輪到他落子時,他捻起一枚黑子,沉吟片刻,并未落在常見的星位或小目,而是下在了一個極其偏僻、看似毫無意義的“超高目”位置。
這一手落下,圍觀的一些懂棋的老人都皺起了眉頭,覺得這手棋太過怪異,近乎“瞎搞”。然而,在李清風眼中,這一子落下,卻仿佛在棋盤上布下了一個微小的、引而不發(fā)的“氣眼”,隱隱與周圍環(huán)境,甚至與那遠處地底泄露的“異物”氣息產生了一絲極其微妙的共鳴!這并非攻擊,更像是一種獨特的“叩門”或“問路”的手法,帶著宗門修士特有的含蓄與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