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力本就覺得眼前年輕人眼熟,待“余順”兩個字落進耳朵里,撐著沙發(fā)的手猛地頓住,指節(jié)攥得發(fā)白,喉結下意識滾了兩下
——這名字他太熟了,電視里的連續(xù)劇、報紙上的報道,總能見到這個年輕人,連小女兒那扎床頭,至今還貼著他主演的電影海報。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家這擺著舊沙發(fā)、墻上掛著磨邊照片的客廳里,會站著“活的”大明星余順。
“您……您是那個拍電影的余順?是那扎現在的老板?”艾力的聲音裹著病氣,發(fā)顫得厲害,目光卻在余順身上來回掃,像是要把人從頭發(fā)絲到鞋尖都看遍,生怕是自己眼花。
余順往前挪了兩步,在沙發(fā)邊輕輕坐下,連動作都放得極輕,連坐姿都微微前傾,刻意拉近些距離:“是的,叔叔,是我。您別緊張,我就是陪那扎回來看看您和阿姨,沒別的意思?!?
阿依古麗這才反應過來,指尖把攥了半天的干果袋捏出幾道褶皺,連袋子滑到茶幾上都沒察覺,湊到丈夫身邊盯著余順,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真的是余順老板!比電視里還俊朗,眉眼這么溫和!那扎,你老板來了怎么不早說?家里都沒好好收拾,多失禮??!”
“阿媽……”那扎趕緊上前,把干果袋往茶幾里推了推,聲音壓得低了些,“老板不想太張揚,咱們就當是普通朋友來家里做客就好?!?
古麗加娜提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幕,心里那塊懸著的石頭終于落了地——父親的手術費,看來是真的不用愁了。
可新的擔憂又纏了上來:余順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妹妹不過是剛簽約還沒出道的新人,這樣懸殊的身份,真能走到最后嗎?
而且,妹妹那扎可是親口說過,這花花大少有著10多個女友,那扎難道真和她自己說的那樣,成了小十三?。?
她悄悄皺了皺眉,目光落在兩人身上,多了幾分審視。
“余少……您這樣的大人物,怎么會特意陪那扎回家里來?”艾力定了定神,語氣里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活了大半輩子,他比誰都清楚“無事獻殷勤”的道理,自家條件普通,女兒除了樣貌,也沒什么能讓余順圖的,這份好意,總讓他心里發(fā)虛。
余順聽出了他的顧慮,抬眼往那扎那邊瞥了一眼,眼神軟了軟,才緩緩開口:“那扎簽約到我工作室沒多久,但她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
這次燕京電影學院藝考三試,學校請我去當考官,她抽到的命題是‘雨夜送外婆去醫(yī)院’,演得特別好,我們幾個考官都很認可?!?
“只是她演完后,半天沒從戲里走出來,一個人躲在角落偷偷哭。
出于對下屬員工的關心,問了后才知道叔叔您的病?!?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叔叔阿姨應該聽過我前段時間的電影《我不是藥神》吧?”
“聽過!怎么沒聽過!”阿依古麗立刻接話,語氣里滿是激動,“街坊鄰居好多人都去看了,回來都說余老板的電影戳心窩子!
還說您拿了好多錢,成立了個基金會,專門幫那些家里有人治病、買不起藥的窮人家!”
“還有三年前川省大地震,您第一時間就去了災區(qū),為了救個壓在廢墟里的小姑娘,自己還受傷昏迷了好幾天!”
她越說越激動,手不自覺抓住了丈夫的胳膊,“當時我們居委會還組織大家為您祈福呢!您這是好人有好報??!”
“謝謝您,阿姨。”余順笑了笑,語氣里帶著真誠的暖意,“那次確實兇險,說不定真的是阿姨們的祈福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