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擺弄著桌上的玉瓷,迎著曹奇驚恐的眸光,笑得無害:“曹家自詡嚴(yán)于律己,恪守禮教,怎得還做搶占人妻之事呢?”
他拿起桌面上的酒壺打開聞了聞,又意味深長看了眼還在床上好似昏睡的姜繆,緩緩勾唇。
等回過頭,宋墨冷冷睨著早就嚇濕了褲襠的曹奇:“勾引人妻,毀陛下賜婚,曹家上下的九族,就算有九個腦袋也不夠砍的。你還以為世子能一直護(hù)著你?”
“我,我還是沒都沒做呢!是她!是公主她!”
曹奇指著姜繆還要分辨,低頭那腰帶還在他手上死死纏著,他想扔開越心急,扯得越緊,怎么看都像狡辯。
耳邊呼呼作響,十五毫不留情兩個耳光把他抽暈了過去。
等人被拖著帶出去,房門關(guān)上。
宋墨這才看向床榻上人,不動聲色放下酒壺,“公主,只剩你我二人,你不用繼續(xù)演戲了。”
床上的姜繆從被子里露出頭。
眨了眨眼,站起身。
什么驚慌失措,悲憤都消失不見。
走到桌前拿了雙干凈筷子饒有興致地挑著自己喜歡的菜嘗了幾口。
“哎,這個松鼠魚做得好,比宋府的好?!?
說完,才好像想起一旁的宋墨歪頭一笑:“夫君,你可要吃魚?”
宋墨沉默看著她,修長的手指點(diǎn)在桌上,面色如水:“公主難道不該給我說說,你這出戲要唱什么?”
姜繆在他的視線里默默放下筷子,托腮乖乖坐好。
“好吧,我沒提前告訴你是我不對,但是我也不能保證今日一定會碰到姜昱?!?
她不知道世子身邊會跟著誰。
事態(tài)如何發(fā)展。
不過是把自己當(dāng)成了誘餌,等著獵物上鉤。
宋墨神色稍緩,推動輪椅緩緩上前:“以身入局,要是今日我沒來,公主要如何?”
“夫君這不是來的么?”
她本想渾水摸魚糊弄過去,在宋墨濃重的視線里緩緩坐直了身子,乖巧從袖中扔出發(fā)簪。
簪子那頭早就磨得鋒利無比。
堪比匕首。
姜繆突然一頓,放下筷子扭頭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宋墨垂下眸子,指著那簪子不問反答:“自盡?還是殺人?”
只要能自保是自盡還是殺人并無區(qū)別。
姜繆指腹習(xí)慣性地摩挲簪子上面的蝴蝶。
“我很惜命,最多劃破臉?!?
只不過,不是她的臉。
如果宋墨晚進(jìn)來一會,這簪子已經(jīng)扎在曹奇的身上了。
這簪子,不過是最簡單的銅渡金,上面的金箔早就被剝離,泛著歲月的綠沁。
這是她從南楚帶回來和母親的唯一一件東西。
也是母親留給她的僅剩的遺物。
從她懂事后,就一直藏在身上,以防她遇到危險,母親來不及救她,能拿出來自保。
上面的金箔被拿去換了吃食。
其他值錢的,連普通的銀簪子都被人瓜分,或是偷走搶走。
夜里睡不著的時候,她就會拿出來重新打磨一遍,早就是她最趁手的防身武器。
“我也沒傳信回去,你怎么知道我在這?你派人監(jiān)視我?”
姜繆總覺得不對。
連賴嬤嬤都不知道她今日的打算,被她用借口留在宋府。
宋墨剛才分明是直奔著她來的。
“原來公主也知道,今日若出了事,尋尸都找不到頭緒?!?
宋墨目光似箭般凌厲,姜繆被看得愈發(fā)心虛,緩緩斂目,聲音不自覺變小?!芭夼夼?,什么尋尸,不吉利不吉利,我很惜命的,難道你不知道嘛?”
她嬌嗔地嘟起唇,撒著嬌。
面前的男人根本不吃這套,臉色比屋檐下垂落的冰凌還要冷。
見美人計對宋墨沒用,姜繆收斂起笑,正色起來。
她走到窗前,一把推開了窗,帶著寒意的風(fēng)進(jìn)來,冷得讓人越發(fā)清醒,也吹散了屋子里淡淡的異香。
“來的時候我看過的,這里是三樓,退無可退時跳下,下面搭著棚子還有積雪死不了人。你不知道,在南楚疾馳的馬車我也是跳過的。”
比起南楚那些吃人不眨眼的,姜國這些酒囊飯袋還真不算什么,大不了多躺些日子養(yǎng)養(yǎng)傷。
她越表現(xiàn)得不在意,宋墨的眼神越發(fā)透著冷。
“既然公主這般有本事,何必還拉著我一起合作。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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