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老閻，快坐下喝酒，就等你了。”
“……”
隨后，在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氣氛里，趙大挨桌敬酒。
每個人都暈乎乎地舉杯喝下。
眼前這場面實在沖擊力太強。
原本以為是老牛吃嫩草，大家私下還感慨趙大撿了便宜。
現(xiàn)在倒好，還是老牛吃嫩草，可人人都覺得趙大吃了大虧。
——只不過，牛和草的位置，徹底調(diào)了個兒！
在一片震驚中，賈家的婚禮總算辦完了。但這并不是結(jié)束，反而像是一切才剛拉開序幕。
賈張氏這招瞞天過海起了作用，但效果有限。
比起“趙大相親看上婆婆”的說法，“婚禮中途新娘子換人”顯然更讓人津津樂道。
上午剛辦完儀式，下午消息就傳遍了半個四九城，鬧得沸沸揚揚。
賈家這個原本普普通通的人家，憑著一連串讓人瞠目結(jié)舌的事件，硬是成了家家戶戶茶余飯后的談資。
兒媳婦不檢點、寡婦偷偷上環(huán)、相親相錯了人、婚禮現(xiàn)場換新娘……
光是他家這些事，聊一整天都說不完。
不管外人怎么議論，賈家上下總算能把心放回肚子里——家里有了正式工人，再也不用擔(dān)心被趕回農(nóng)村了。
……
忙活了一整天，等把借來的東西全部歸還后，賈家終于能喘口氣。
晚飯時分，賈張氏不停地往趙大碗里夾菜。
趙大也爽快地掏出二十五塊錢，當作這個月家里的開銷，并且拍胸脯保證：以后家里再不用為錢發(fā)愁。
他一個五級工的工資，養(yǎng)這一大家子綽綽有余。
然而，賈家人的反應(yīng)和他預(yù)想中有些不同。
似乎……并不那么開心？
“怎么？嫌少？呵呵，沒事，咱們都是一家人，有話直說就好。覺得少的話，我再加五塊！一個月三十塊錢生活費，總夠了吧！”
剛踏進賈家，趙大還算壓著性子。
要是擱在從前，依他那火爆脾氣，媳婦敢跟他討價還價，早就先動手教訓(xùn)一頓了。
一個月二十五塊錢工資還不夠吃飯？
這得是什么人家？
真當還是過去那舊社會的資本家！
他暗暗下定決心，等過陣子熟悉了，非得好好“教育”一下小花不可。
咱們勞動人民家庭，可不能養(yǎng)成大手大腳的習(xí)慣。
秦淮如悄悄瞄了賈張氏一眼，低下頭默默喝粥。棒梗也不太習(xí)慣家里多了個陌生人，老老實實地坐著吃飯。
賈張氏在肚子里盤算了一番，擠出笑容說道：
“當家的，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我是想著，能不能把你的糧本交給我保管？還有工資，也讓我來管比較好。當然不是怕你亂花錢，主要是考慮到一大家子日常開銷不少，也省得每次用錢都得找你要，那樣太麻煩了……”
不管她說得多么婉轉(zhuǎn)好聽，歸根結(jié)底就一個意思——要把家里的經(jīng)濟大權(quán)抓在手里。
趙大光是進了賈家的門還不夠，非得把糧本和工資都交出來，賈張氏才能真正安心。
“什么？”
“小花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趙大放下筷子，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他覺得，可能是自己一直以來對賈家太客氣了，讓她們有點認不清自己的位置。
要工資和糧本？
她是怎么想的？把他當成什么人了？
他是來娶媳婦的，不是來給地主家當長工的。
見趙大沉下臉來，賈張氏心里直打鼓，有點發(fā)怵。
但在財政大權(quán)這個問題上，絕不能退讓。
剛結(jié)婚，是談這件事最好的時機。要是這次拿不到，以后就更難了。
賈張氏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開口勸道：“趙大，你別往心里去，我沒有別的意思，當然是真心想跟你好好過日子。可你也得替我想想，我一個女人家，還帶著個和你沒有血緣的孫子，嫁過來心里哪能踏實？你把錢交給我，你要用多少我就給多少，絕不會虧待你……”
一旁的秦淮如暗暗點頭，覺得婆婆今天發(fā)揮得格外好。
說得有理有據(jù)，條理分明。
趙大剛進賈家，應(yīng)該會退一步吧……
啪！
秦淮如還沒想完，整個人就愣住了，嘴巴張得老大，嘴里的窩窩頭也掉了下來。
賈張氏臉上，赫然多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原本就胖乎乎的臉，這下腫得更厲害了。
棒梗、小當和槐花眼里全是驚恐，趕緊躲進秦淮如懷里，瑟瑟發(fā)抖。
趙大卻依舊不慌不忙，神色平靜得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咬了一口窩窩頭，淡淡說道：
“現(xiàn)在呢？心里踏實點沒？”
賈張氏嘴唇哆嗦了幾下，扯開嗓子哭喊起來：
“天殺的，你居然敢打我？”
“嗚嗚……姓趙的，我跟你沒完……”
啪！
啪！
啪！
趙大的回應(yīng)干脆利落，正手反手就是三個耳光。對付不聽話的媳婦，他很有經(jīng)驗。
“……”
白天剛辦的婚事，晚上賈家就叮叮咣咣鬧翻了天。
伴隨著賈張氏哭喊老賈的聲音，院里的鄰居紛紛跑出來看熱鬧。
賈家這又是鬧哪一出？
李進陽上午喝了不少酒，下午回家倒頭就睡。
睡了一整個下午，這時候剛醒，正打算隨便弄點吃的湊合晚飯，就聽到中院傳來吵鬧聲。
豎起耳朵一聽，就知道又是賈家——賈張氏那哭喪的調(diào)子實在太容易辨認了。
他簡直不知該說什么好，賈張氏這是又在鬧哪一出？白天不是剛歡歡喜喜辦了婚事，怎么一到晚上又要喊老賈上來？心里嘀咕著：可別喊了，萬一真把老賈叫上來，還不知道要帶走誰呢。
“進陽，走，快去看熱鬧！”
“不去，有什么好看的，賈家三天兩頭來這么一回，我都看膩了?！?
“這回不一樣！今天賈家不是多了口人嘛，趙大正在那兒教訓(xùn)賈張氏呢。我特意跑來喊你，等會兒肯定有好戲?！?
“看完來我家吃飯，蛾子做了手搟面，還有肉丁鹵?！?
許大茂這人真不錯，明明就住中院，和賈家門對門，從窗戶就能看見動靜。可他怕李進陽錯過精彩場面，還特意跑過來喊他。
“行，那走吧?！?
李進陽一聽，也懶得自己做飯，披上外衣就跟著出門。
既能看場大戲，還能吃上熱騰騰的打鹵面，挺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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