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易忠海和聾老太太稍稍安心。
只要不是登報,其他都好商量。
誰知何大清接下來這句話,險些讓兩人當(dāng)場跳起來——
“楊廠長的意思是,希望你們對外說,舉報敵特是受他勸導(dǎo)才做的。你們原本打算隱瞞,經(jīng)他開解才下定決心舉報?!?
“忠海,老太太,你們看如何?”
“就幫楊廠長這個小忙,往后有了大靠山,這買賣不虧吧?”
“是不是天大的好事?”
易忠海和聾老太太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這要求比李進陽那小chusheng提的,還要可惡百倍!
真要照這么做,豈不是要把自己的名聲往臭水溝里按!
面對何大清提出的要求,聾老太太與易忠海毫不猶豫,當(dāng)場回絕。
無論何大清如何勸說,兩人始終不肯點頭。
并非不愿答應(yīng),而是實在無法應(yīng)承。若真答應(yīng)下來,楊廠長必然會大肆宣揚。
到那時,他們還有什么臉面活在世上?無論走到哪兒,都只會招來旁人的指指點點。
何大清大為意外,心中滿是不解。他完全沒料到易忠海等人會是這般反應(yīng)。
這怎么行?
他已在楊廠長面前打了包票,將說服易忠海與老太太的任務(wù)攬在自己身上。如今他們不肯答應(yīng),他又該如何向楊廠長交代?
到時候不僅沒能重新打通關(guān)系,反倒把人給得罪了。
好話說盡后,何大清“啪”一聲放下筷子,臉色沉了下來:“老太太,忠海,咱們都是自家人,我就直說了。我不知道你們?yōu)槭裁床辉敢?,但你們得想清楚——你們真得罪得起楊廠長嗎?”
“人家來請你們幫忙,可不是你們想拒絕就能拒絕的?!?
“要是把人徹底得罪了,回頭他隨便尋個由頭給咱們穿小鞋,咱們能扛得住嗎?”
“老太太年紀(jì)大了,他或許還會顧忌幾分。但忠海,你該明白,廠里每年都會派高級工去下屬單位支援。萬一楊廠長直接以‘支援兄弟單位建設(shè)’的名義,把你調(diào)去京外的附屬廠,一去就是十年八年,你能接受嗎?”
“這可是工作安排,真派你這個八級工去,沒人會說楊廠長不對,反而還得夸他大公無私。”
易忠海臉色鐵青,氣得咬緊牙關(guān)。
他當(dāng)然不能接受。若真被外調(diào)直到退休,還談什么培養(yǎng)養(yǎng)老的人選?等回來的時候,秦淮如和棒梗還認(rèn)不認(rèn)得他都難說。
聾老太太也慌了神。
易忠海絕不能走。傻柱有了親爹,肯定不會再管她。要是易忠海也被調(diào)走,家里就只剩下一大媽和她自己了。
先不提一大媽是否愿意照顧她,就憑一大媽那身子骨,到時候還說不準(zhǔn)是誰照顧誰呢。
兩人真是左右為難,束手無策,恨不得當(dāng)場放聲大哭一場。
倒霉事一樁接一樁,哪一件應(yīng)對不好,都可能帶來致命后果。
易忠海此刻懊悔不已,真想狠狠抽自己幾個耳光。
去年為什么要去坑許大茂的房子?不過幾百塊錢的事,為這點錢差點害死自己一家人。
租房子不也一樣能住嗎?
這下可好,就為了一棟房子,被那小chusheng記恨上,接二連三惹出這么多麻煩事。
“唉,算了!”
“名聲什么的,終究是人活著才在意的東西。人要是沒了,好名聲又有什么用?忠海,咱們認(rèn)了吧?!?
聾老太太一邊抹淚,一邊凄凄慘慘地說道。
易忠海心如死灰,神情凄涼。一個本該備受尊敬的八級工,竟淪落到這步田地,說出去恐怕都沒人敢信。
他木然地點了點頭。
何大清喜出望外,當(dāng)場就把事情敲定,約好明天一早就去軋鋼廠見楊廠長,商量具體細(xì)節(jié)。
隨后又假惺惺地勸了幾句,說什么“也就是功勞小一點而已”……
聾老太太低著頭不吭聲,心想等明天你知道全部實情后,估計就不會對我們這么客氣了。
傻柱終究還是念著聾老太太過去對他的好,心里有些不忍,真心實意地勸慰了幾句。
還說老太太往后要是嘴饞了,隨時可以過來。
不管什么時候,他都是老太太的大孫子。
這番話,倒讓聾老太太心里好受了一些。
“傻柱子,老太太我……沒看錯你?!?
“瞧您說的,我跟您的關(guān)系又沒變。以前什么樣,以后還什么樣。要說坑我,那也是易大爺坑的我,跟您有什么關(guān)系?”
傻柱摸著腦袋笑道。
一旁的易忠海一臉黑線,無以對:“……”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