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
不少軋鋼廠的工人主動向李進陽打招呼,都想借著他對象家同住一個大院的便利,跟他攀上關(guān)系。
一個人開了口,其他人也趕緊跟上。
一時間,二三十個人爭著上前介紹自己。
面對這場面,李進陽顯然不適合擺架子,便一一朝他們點頭致意。
“呵呵,好好好?!?
“行,以后多走動,我會常來院里?!?
“嗯嗯嗯嗯……”
附近的鄰居誰都巴不得跟他認識一下。
人家主動打招呼,他也不能不理睬……
這條巷子,李進陽一路點頭幾十回,笑得臉頰發(fā)僵,才走完半程。兩旁看熱鬧的姑娘媳婦們瞧著他那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
曉得內(nèi)情的,知道是王家女婿初次登門;不明就里的,還當是哪位領(lǐng)導(dǎo)下來視察呢。
費了好大勁,總算踏進王家門坎??汕埔娡跚锇椎母改冈谧约好媲白㈦y安的模樣,李進陽更困惑了——這見岳父母的場面,怎么和別人家不太一樣?
王媒婆笑得合不攏嘴,趕忙拉著拘謹?shù)耐跫叶献?,拍著膝蓋笑道:"老王,王家媳婦,你們這是做什么?甭管進陽當多大干部,今兒個都是來求娶你們家秋白的小輩!放輕松些,這般緊張豈不讓人笑話?"
門口圍觀的鄰里果然哄笑起來。在女婿面前這般忐忑的岳父岳母,還真是頭回見!
權(quán)勢天然帶著威嚴。面對地位懸殊之人還能從容自若的,縱非絕無僅有,終究少之又少。
古時范進中舉何等光景?那個罵了他大半輩子"賤骨頭"的屠夫岳父,得知女婿中舉后,站在對方面前都不禁惶恐失措。今時今日又何嘗不是如此?
李進陽現(xiàn)在的級別,若放到地方上,當個局長綽綽有余。更何況軋鋼廠近來風(fēng)傳,待敵特案審理完畢,他很可能要再進一步,直升副處級——這在地方上相當于副縣長了。更何況是年僅二十、前途無量的副縣長。
王家父母一輩子都是辛苦謀生的平民百姓,連正式工人都算不上。面對這般顯貴的女婿登門,心里難免忐忑,唯恐有所怠慢。他們不敢奢求女婿日后幫扶娘家,只盼他能善待王秋白,便心滿意足了。
“叔,嬸,頭一回來,也不知道該帶點什么,就隨便買了些,你們別見外?!?
李進陽把禮品擱在桌上。
“哎呀,用不著這么客氣……”
老王話還沒說完,王媒婆就搶著打開大大小小的包裹,一件一件往外拿,嗓門響亮:
“老王,今天是什么日子?哪能不用?進陽帶上門的東西,多少都是心意?!?
“汾酒——兩瓶!”
她故意朝門外拉長聲音喊。
這明顯是在幫老王家撐場面。女婿送的禮越貴重,說明越把岳父家放在眼里,不會因為地位高就怠慢王家,以后也不會虧待人家閨女。
反過來,要是隨便拎點不值錢的,街坊鄰居少不了要說閑話。
李進陽懂這個理,所以對王媒婆這“顯擺”舉動只是笑著看,也沒攔著。
嚯!
果然,門外看熱鬧的鄰居一聽這頭一樣,就驚得交頭接耳起來。
兩瓶汾酒,那可就是十塊錢!
老王家這女婿,可真大方!
這還沒完。
隨著王媒婆一樣樣報出來,鄰居們的情緒從震驚到羨慕,再從羨慕到麻木。
“大前門兩條……肥膘肉五斤……花生瓜子……布料……”
!??!
老王夫妻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對這女婿更加滿意。
倒不是貪圖這些東西,而是人家這態(tài)度擺在這兒,說明重視妮子,嫁過去不會受委屈。
這就夠了!
“孩兒他娘,去弄兩個菜,今天我跟進陽喝兩盅?!?
“進陽,下午不上班吧?要是不忙……”
“不忙不忙……”
今天這日子,李進陽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推掉。
還有什么比結(jié)婚更重要?
“呵呵,好……”
王媒婆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不用問,這樁婚事——成了。
直到午后時分,李進陽與王媒婆才從王家告辭。
兩家已商定,李進陽與王秋白擇日直接登記領(lǐng)證即可,至于婚禮是否操辦,全憑進陽決定。
李進陽當即拍板,定在下周日舉行儀式。
他要體體面面地將王秋白迎娶過門。
臨別時,他留下二十元禮金,老王連連推辭。
但李進陽一番懇切語,令老人眼眶發(fā)紅。
"爸,這錢不單是給您二老的,也是給外人看的。若秋白分文不收就進我家門,旁人會如何議論她?"
"總不能叫旁人輕看了秋白,您說是不是?"
"她并非高攀,我們是自由相戀。無論過去將來,都會互相敬重,彼此疼惜。"
"……"
王秋白眸中漾開的柔情幾乎要滿溢而出。
李進陽既有本事,待她又如此體貼。
能嫁予他為妻,實屬自己走了好運。
往后定要好好維系這段姻緣,此生溫飽總算有了依靠。
…………
"進陽回來啦?"
待李進陽回到四合院,意外發(fā)現(xiàn)今日閻阜貴竟不在院中,澆花人換成了三大媽。
"是,閻老師釣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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