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侯爵眼中燃起暴怒的火焰,森冷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zhì)。
若目光能化作利刃,嬴天衡早已被千刀萬剮。
唰——
焰靈姬指尖的發(fā)簪抵住女侯爵的咽喉,寒聲道:"注意你的辭。
若再對太子殿下不敬,即便殿下仁慈,我也不會留你性命。
"
嬴天衡對她的威脅視若無睹,淡然一笑:"封你修為又如何?"若非憐惜這絕色佳人,他早該取其性命。
當(dāng)然,若她繼續(xù)冥頑不靈,他也不介意痛下殺手。
"你們究竟是誰?"
女侯爵強(qiáng)壓怒火,殺意漸斂。
方才焰靈姬那聲"太子殿下"令她心頭一震——韓王之子絕無此等能耐,否則han國怎會衰敗至此?
"母親,這位是秦國太子嬴天衡。
"
"秦國儲君..."女侯爵眼底掠過一絲精芒,"看來秦國又要迎來一位霸主了。
"她忽然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本侯實在想不通,太子殿下如何尋到此處?"
這同樣是白亦非的疑惑。
血衣堡戒備森嚴(yán),機(jī)關(guān)密布,自己常年在外征戰(zhàn),堡中侍女定期更換,更無不良人混入的痕跡。
嬴天衡究竟如何找到這隱秘之地?
嬴天衡露出高深莫測的笑意:"本太子知曉的,遠(yuǎn)比你想象的多。
"他忽然輕嘆一聲,語氣透著失望:"原以為能見識你們青春永駐的秘法,可惜..."
"走吧。
"
他轉(zhuǎn)身欲離,卻又停步回首:"最后贈你一——那邪功已與你經(jīng)脈相融,日后反噬會愈發(fā)頻繁。
即便以純凈鮮血為引,也不過飲鴆止渴。
待到你需要的血越來越多..."話音未落,身影已消失在長廊盡頭。
女侯爵如遭雷擊,指尖微微發(fā)顫。
這秘密她比誰都清楚,那殘缺的雖能令人功力暴漲、容顏常駐,代價卻是逐步墜入無底深淵。
隨著修為的不斷提升,她必須依靠越來越多的人血來維持功法運(yùn)轉(zhuǎn),每隔一段時日就必須飲血才能壓制體內(nèi)狂暴的力量。
戰(zhàn)場成了最理想的修煉場所,在尸橫遍野的沙場上,永遠(yuǎn)不缺新鮮的血液來源。
"太子殿下既然洞悉一切,想必有解決之道?"
女侯爵的聲音里多了幾分敬意,冥冥中她感覺眼前這位秦國儲君或許真能破解這纏繞半生的詛咒。
"方法自然是有,就看侯爵敢不敢賭這一局了。
"嬴天衡把玩著酒樽,語氣玩味。
"殿下但說無妨。
"
"本太子不僅能根除你嗜血的毛病,還能讓你容顏永駐,壽元綿長。
"
白玉酒杯在案幾上扣出清脆的聲響,這個條件讓女侯爵瞳孔微縮。
她耗費(fèi)半生尋求破解之法,卻在此刻聽到如此輕巧的承諾。
"空口無憑。
"
"信與不信,對本太子而并無差別。
"嬴天衡負(fù)手而立,月光在玄色王服上流淌,"不過錯過今夜,你這輩子都要與血為伴了。
"
白亦非按劍的手微微發(fā)顫,他比誰都清楚母親承受的痛苦。
那套祖?zhèn)鞴Ψm威力驚人,卻要日夜忍受血脈反噬之苦,駐顏秘術(shù)更是要以活人鮮血為祭。
"母親......"
女侯爵望著庭院里飄落的海棠,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個同樣月色如水的夜晚。
當(dāng)時她為獲得力量不惜一切代價,如今卻要為當(dāng)年的選擇付出余生。
"代價是什么?"她聽見自己干澀的聲音。
"很簡單。
"嬴天衡的輕笑聲驚起檐下棲鳥,"我要白氏一族,盡歸大秦。
"
這個回答讓白亦非瞬間拔劍出鞘,卻見母親抬手制止。
她當(dāng)然明白其中深意——若能根除血脈詛咒,不僅能解救全族,更能讓十萬白甲軍免于淪為嗜血怪物。
更重要的是,她想起了那位早已歸順秦國的明珠夫人......
海棠花瓣落在劍刃上,無聲地裂成兩半。
推演時動些手腳易如反掌,還怕掌控不了女侯爵與白亦非?
嬴天衡并未步步緊逼,成與不成皆無妨,最多后續(xù)多費(fèi)些周折。
"太子殿下,此事需容我等斟酌。
"
片刻沉寂后,女侯爵終是松口。
"準(zhǔn)了,但別讓本太子等太久。
"嬴天衡把玩著酒樽道。
"三日!"女侯爵銀牙緊咬。
"三日后,紫蘭軒見。
"
韓王震怒下的新鄭城戒備森嚴(yán),天澤團(tuán)伙被迫蟄伏。
蟻多咬死象的道理,這群亡命徒倒是門清。
難得清閑的韓非晃進(jìn)紫蘭軒,琴音未聞先遭調(diào)侃:"九公子竟得空來此?"
"紫女姑娘好生絕情。
"韓非作捧心狀,"數(shù)日思念換得這般冷待。
"
"看來蘭花釀也暖不了公子的心呢。
"紫女作勢欲收酒壺。
"且慢!"韓非慌忙護(hù)住酒盞,"這幾日公務(wù)繁忙,就指著這口..."
忽見他賊兮兮湊近嬴天衡:"聽聞殿下新得紅顏?"
嬴天衡晃著酒盞神秘一笑:"還是故人。
"
韓非臉色驟變:"紅蓮可是在下胞妹!"
"???"嬴天衡酒杯一頓,"關(guān)紅蓮何事?"
"不是她?"韓非長舒口氣,忽覺脖頸一涼——嬴天衡似笑非笑:"韓兄覺得本太子...配不起紅蓮?"
(
韓非抿了口酒掩飾局促,瞥見嬴天衡意味深長的目光立即改口:"方才口誤,是紅蓮配不上這份榮耀......"
正當(dāng)宴飲甚歡之際,紫蘭軒的侍女碎步進(jìn)來稟報:"太子殿下,有位紅衣女子在樓下求見。
"
"呵,殿下的風(fēng)流債可真不少呢。
"紫女把玩著酒盞,指尖在杯沿輕叩,"紫蘭軒眾姐妹都入不得殿下的眼?非要到外頭尋野花?"
嬴天衡踱至紫女身前,兩指托起她光潔的下頜:"若姑娘肯給半分機(jī)會,何愁譜不出佳話?"低沉的嗓音帶著蠱惑,"或者...換我來邁這第一步?"
"鬼話連篇!"紫女偏頭躲開,耳垂卻泛起薄紅,"殿下這套把戲,騙得了無知閨秀,可糊弄不了我。
"
嬴天衡不置可否地笑笑,轉(zhuǎn)身吩咐侍女:"帶她上來。
"
不多時,女侯爵踏著凜冽寒氣步入廂房。
韓非打量著這位陌生美人,疑惑道:"這位姑娘是......"他暗自思忖,如此絕色不該籍籍無名才是。
"姑娘?"嬴天衡玩味地挑眉,"你喚她祖母都嫌年輕。
"指尖輕點案幾,"大han國那位女侯爵,九公子應(yīng)當(dāng)如雷貫耳?"
"竟是您!"韓非手中酒樽猛地一顫。
傳聞中早已作古的人物竟活生生站在眼前,他喉結(jié)滾動,頃刻間斂了輕慢之態(tài)。
女侯爵霜雪般的目光掃過眾人:"看來本侯的復(fù)活,令九公子很失望?"
"豈敢!只是太過震驚..."韓非強(qiáng)笑著拱手,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當(dāng)年這位血衣侯的兇名,可是能止小兒夜啼的。
嬴天衡摩挲著青銅酒爵:"比預(yù)期來得早。
"昨夜才遞出橄欖枝,未料對方如此果決。
"何必浪費(fèi)時間。
"女侯爵玄色袖袍翻卷如夜鴉振翅。
昨夜聽完白亦非分析的天下大勢,她便看清了——這座將傾的han國宮闕,早該換個主人了。
他并不愿與大han國共存亡,麾下十萬白甲軍在手,即便歸順嬴天衡也能過得逍遙快活,只是無法再像在故國那般權(quán)傾朝野。
"我母子二人與十萬白甲軍皆可效忠于你,但需得一個承諾!"女侯爵直指要害,"白甲軍必須仍由我等統(tǒng)率。
"
兵權(quán)永遠(yuǎn)是立足的根本。
她深憂歸秦后會被削去兵權(quán),而白甲軍只認(rèn)她與白亦非為主,屆時難免兵戎相見。